“娘,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陸初知道今天問不出個結果來,以後也別想問出來了。
他倒是不懷疑母親在身懷六甲的情形下還能吸引住耶律洪祿,處在耶律洪祿那個位置,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過,可像母親這麼聰慧能幹的女子卻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有幾個男人不動心?
否則,金國的皇帝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來想把母親擄走,為的不就是母親的那身才學。
可陸初想不通的是母親對耶律洪祿的態度,他當然清楚母親和父親的感情,也就明白母親對耶律洪祿沒有男女之情,不是男女之情,也不是親情,那會是什麼?
陸初是真的想不明白。
“這有什麼想不通的,我就不能有一兩個可以說得來的朋友?”顏彥自然沒法和兒子說實話。
“娘,他是男的。”陸初提醒道。
男的怎麼可以和女的做朋友,男女授受不親的,因而母親的說辭他沒有相信,更無從接受。
“好了,扯這些做什麼,娘方才跟你說的話,你究竟怎麼想的,願意不願意娶阿甘?這件事你自己考慮好,娘不逼你。”顏彥說完起身就要離開,她怕兒子再追問下去她就該落荒而逃了。
哪知陸初還是沒有放過她,“娘,您是不是還漏了一點,這件事得向皇上報備吧?您就不怕皇上忌憚?”
“放心,早就和你皇上舅舅商議過了,他說隻要你喜歡,娶誰他都不反對,沒有遼國公主,還有大周的公主郡主等著呢,你小子就是個娶公主的命。”顏彥笑著戳了下兒子的腦袋。
“不會吧,我大姐嫁給皇子,我再娶一個公主回來?”陸初忙不迭地搖頭,忽然,他看向了母親,哪知剛要張嘴時,母親甩開了他,來了一句,“你爹還等著我伺候他沐浴呢,這事啊,你自己拿主意。”
陸初看著母親離開的背影,笑了笑,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很小就明白,自家母親和別人的母親是不一樣的,母親不但會擁抱他們也會親撫他們,還會親自帶著他們一起玩鬧,會給他們做新奇的玩具,再大一點,母親又會親自傳授他們知識,且傳授的東西和先生們大不一樣,為此連皇世孫李熙也來明園跟著他們一起上了好幾年的課。
更稀奇的是,母親很少用那些世俗的規矩來約束他們,說是由著他們自己的天性發展,倒沒少叮囑他們,在家裏學的東西不要去外邊顯擺。
再大些,他們又知道,原來讓敵國聞風喪膽的火炮、火槍是出自母親的創意,原來母親懂的東西比父親多多了,也比外邊的先生強多了,且母親教授他們的好多知識都是典籍上無從查證的,也是外人聞所未聞的。
更大些後,陸初知道了母親和二叔的恩怨,知道了母親當年的死而複生,因而他也懷疑母親準是在黃泉路上有了什麼奇遇。
無獨有偶,陸初還知道,母親之所以和耶律洪祿結緣是因為《滄海一聲笑》這首詞曲,而這首詞曲和他們平日裏演唱的詞曲風格迥異,顯然不屬於這朝代。
更令人吃驚的還在後頭,因為這首詞曲,耶律洪祿找上了母親,而母親也毫無保留地選擇和初次見麵的耶律洪祿合作做生意,後來又毫不猶豫地冒著被大周皇帝質疑的風險去資助對方抗金,甚至千裏迢迢跑去遼國看望他。
而那位蕭皇後在大姐成親時也是放著驛館不住偏偏帶著一雙兒女在家裏住了半年,這能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對了,據說遼國本來沒有火藥技術,是耶律洪祿自己發明的,他還首次發明了用牛痘來預防天花,這也是聞所未聞的。
因此,陸初猜想,這位耶律洪祿準是和母親一樣有什麼奇遇,想必就是在那場奇遇裏有了什麼交集。
隻是他不明白的是,他已經長大了,母親為何還不願意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呢?
莫非,這就是母親讓他娶阿甘的理由。
想到阿甘,陸初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麵龐,小姑娘長得不差,唇紅齒白的,可惜就是眼睛有點小,不是他喜歡的杏仁眼,而是一雙丹鳳眼,每次她鬧了笑話被他們嘲笑時,就會瞪大眼睛,可那雙眼睛再瞪,也起不到一點威懾的作用,反倒又給他們添了不少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