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減輕家裏負擔,希望妹妹晚一年高考,想自己先上大學,可以勤工儉學、帖補家用。等……等一年後,妹妹考上大學後,家裏就沒那麼重負擔了,她還能……更好地照顧弟妹。
——我……我就想幫這個忙……我保證,這絕不是她指使的,我喜歡她,我……都是我自己想出的主意,就是……
這段錄音,李悅薇前後聽過好多次,越聽越覺得吧,劉浩真是個豬隊友。
這種內容,換了誰聽到最後,不懷疑盧雪曼才怪。
劉浩會犯大錯,沒有個人挑唆,他能進得了局子那種地方。劉浩平日在學校裏很混,但也就是跟人鬥個眼、運動場上披個K,再多點兒就是欺負曾經那樣懦弱沒誌氣的她。真算起來,連打架的次數都極少,一學期也就會被叫家長一兩次。
這背後拿錢找什麼飛車黨去撞人,涉及到違法亂紀的事,仔細算來還是劉浩頭一次。
為什麼劉浩媽媽這麼生氣?因為這還是劉浩第一次進局子,一犯還是個不的罪。律師私下裏跟她透過底,因為還沒滿十八,不會進大牢,也一定會進少年教管所至少一年半載跑不掉。
教管所那是什麼地方?劉浩媽媽沒少聽一些暴發戶老板提起這個地方,好些抽D麻的、欺負女孩子的,作奸犯科的混蛋全關裏麵,環境氣氛別提有多糟糕了。正常人進去了,怕都會變得不正常了。那時候,劉浩媽媽還自我安慰,好歹她家浩浩隻是皮實了點兒,偶爾欺負一下同學,也沒在外麵怎麼亂來,沒想到這種慶幸怯喜還沒熬過這個年頭,就出了這等大事兒。
她之前聽,負責這案子的都不是本地人,而是帝京那邊過來的打黑打非的巡視人員,那懲處力度絕對不是她可以找人托關係好話求求情,就能解決的。
俗話,沒有壓抑,就沒有爆發。
這事兒,已經前後折騰了一周多時間,劉浩媽媽這急攻心火都熬了一周了,不然之前乍然收到這段錄音,她也不會徹底大爆發,就衝到李家找盧雪曼。
“大家聽聽,聽聽,給我評評理。我家浩浩的確學習不好,這些年也沒少惹事兒,可再大的事兒,他也沒幹過那種坐奸犯科的壞事兒,不過就是熊孩子間的打打鬧鬧。
可是現在被這個妖精一迷糊了,竟然背著我們家長拿了萬把塊錢,雇人開車撞人。這撞的可不是別人,就是這個盧雪曼的繼妹,聽也是今年的高考生,據考得還不錯,還考了個狀元還是榜眼兒啥的。”
“你胡!”趙素梅大叫著,撲上前去搶話筒,又跟劉浩媽媽撕扯在一起,邊打邊反駁,“那隻是你兒子的一麵之辭,憑什麼就是我女兒的錯。你兒子在學校裏都劣跡斑斑,誰知道他的是真是假……這,這錄音逮不定就是人家偽造的,現在……現在的科技那麼發達,這肯定是偽造的,假的!”
劉浩媽媽牢牢護著錄音筆和話筒這兩件神器,高高舉著手,趙素梅怎麼跳騰都撲不到。
她冷笑,“嗬嗬,是不是偽造的,你們有膽子跟我去警察局個清楚嗎?你看看你女兒那慫樣兒,要是真沒做什麼虧心事兒,會嚇得連腿都打不直了。要是她真沒點兒歪歪心思,會怕我不敢跟我去警察局清楚?!我雪曼媽媽,你這是睜眼瞎呢,還是有眼無珠呢?”
的確,盧雪曼在乍聽到錄音時,整個人兒就被嚇傻掉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錄音播完時,最後那一段兒,就是傻子也能聽出來,這件事裏她多少是動了些手腳的。
那一刻,她的感覺就像一下子整張麵皮都被撕掉了,渾身衣裙也被那胖婦人揭了去,整個人像是赤條條無物地站在世人麵前,被指指點點,尷尬狼狽都不足以形容這種仿佛滅頂的恐懼感。
她的腦海裏不斷重複著一句話: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大家都知道了,從此以後,她再沒臉生活在這個城市了。
她被劉浩媽媽推攘開時,撞到不知哪個人,就整個脫力地軟倒在地上,渾身冷汗直流,臉色一片青白,眼眶赤紅一片。
趙素梅聽了這話,一時也沒法反駁。之前警察到家裏來詢問時,她直覺就有些不對勁兒。知道女兒已經進了一次局子時,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可是一看到女兒哭,她又心軟得很。再加上李綱回來後的態度,一直偏著李悅薇那方,讓她更沒多餘心力去思考警察上門這事兒了。
“我家浩浩是什麼德性,我可是清清楚楚。他平日在學校裏作威作福,幹了什麼壞事兒,我也很清楚。該打點的,該道歉的,該受罰的,我也不會包庇我兒子。倒是你這個做媽的?就把家裏兩個大姑娘養成這樣兒,也不知道那第三個的,未來長大了會是什麼樣兒?”
台上的師長和領導們,一直幫忙勸的,也都慢慢息了聲兒。
開始還埋怨怎麼會把這兩個婆婦都放進會場的校長,回頭問了一、二班主任,“我,這個盧雪曼家,真養了三個孩子?”
一班主任歎氣,不想多。盧雪曼就是她班上的,但這次高考嚴重失利不,還鬧出這麼多醜事兒,她是連碰都不想碰一下的。
二班主任今晚因為李悅薇可風光極了,自然要為自家班上好學生多兩句,“校長,就我知道是養了三個孩子。兩個姑娘就是盧雪曼和李悅薇。老三是個男孩,三四歲時得了自閉症,現在七八歲該上學的年紀,還一直待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