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拍賣廳落針可聞,沒有人敢發出聲音打擾台上正在細細觀察的老人。
秦淮看的很仔細,幾乎是不留任何位置,恨不得將整枚錢幣拆分了一一賞鑒。
“剛剛薛老這枚古幣是贗品?”半晌,秦淮放下了放大鏡,將目光投擲到沉默不語的薛卲身上。
薛卲硬著頭皮上了台,兩兩針鋒相對道,“是。”
秦淮笑了起來,“為何確定是贗品?”
“大齊通寶這種國之珍品,又是李昪即位後的第一種貨幣,他的重視程度可想而知,又怎麼會允許流銅這種最低級的錯誤發生在自己的錢幣上?”薛卲問。
秦淮答,“那是因為這不是正式出窯的錢幣。”
薛卲瞳孔一聚,隨後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來,“秦老這話可是明明白白的這枚貨幣是假貨啊。”
在場的客人們也是聽出了弦外之音,不是正兒八經出窯的錢幣那自然就是仿製的。
仿製品不就是贗品嗎?
秦淮擺了擺手,“你別笑,我這言外之意我想顧姑娘也明白,對吧。”
顧一晨同樣走上了台,麵朝著笑的前俯後仰一臉人得誌表情的薛卲,點頭道,“我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秦淮莞爾,“那姑娘和我,我聽聽,看看這是不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顧一晨直言不諱道,“我國製造流通貨幣之前都會先出版幾麵實驗品以確定正式貨幣出場之後的完美型。”
薛卲麵色一僵,他聽明白了。
顧一晨再道,“雖古代可能沒有那麼全麵的機械製造,反複斟酌實驗,但窯工們出場任何文物都會慎重的麵積實驗一批,眼前這枚大齊通寶應該就是在正式開始製作大齊通寶前的那幾枚實驗品。”
“姑娘為什麼這麼?”秦淮明知故問。
顧一晨繼續解釋著,“流銅這種最簡單的瑕疵應該就是在實驗期間金屬銅過重而起了泡,經過重重調製之後,才有了今完美無缺的大齊通寶。”
“這也隻是你的,大家也可以把這當做你自賣自誇的法。”秦淮反駁道。
顧一晨掩嘴笑道,“李昪的雜記中有記載,譯成白話文便是第一批大齊通寶表麵流銅,有少數殘留,後經反複斟酌,解決了這最基本問題。”
“第一批?”秦淮又問。
顧一晨肯定道,“是,第一批。”
薛卲看著唱雙簧的兩人,愣是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他沒有看過什麼李昪雜記,但傳記裏的確有過粗略記載大齊通寶是經過三次出窯才流通於世的。
至於第一批第二批去向,無人得知。
顧一晨麵朝著無話可的薛卲,開口道,“我也是正因為看到了這枚大齊通寶表麵流銅才確定了它是真品。而這卻成了薛前輩質疑的作假手段,當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你——”薛卲氣的臉紅脖子粗。
“像薛前輩這樣的前輩,看過的書,聽過的故事,知道的典故應該比我更多更準確才是。”顧一晨搖了搖頭,“可能是有人太過自負而忘了本性,以至於睜眼瞎話。”
“我怎麼知道你的是真是假?你的隻是雜記,雜記這種東西本身就是一半真一半假。”薛卲咬牙切齒的反問,聲音之大,幾乎全場都能清晰入耳。
秦淮掩嘴輕咳一聲,“這本書我也看過。”
薛卲臉色一黑,指著狼狽為奸的兩人,“你們兩剛剛的一唱一和,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是一夥的。”
“薛老,我可不是你的晚輩,如果真論資質,你也得稱我一聲前輩。”秦淮沉下臉色,大概是被惹惱了。
薛卲昂頭挺胸沒有半分退讓之意,他道,“我隻知道我們這一行被稱為專家教授的人都應該為自己所的話負責,你秦老當年宣布不再插手古董的事,如今風風火火的出現,如此言而無信的人,你的話沒有可信度。”
“遇到不公平不公正的事,我想任何人都會放下原則站出來,這是人性。”秦淮漠然的掃了對方一眼,“在座的專家們不再少數,既然薛老不相信我的話,我得問問所有人,我秦老還有信譽沒有?”
“秦老師您言重了,您在我們眼裏就是一不二的老師,您如果都沒有可信度,那這個市場裏我們還能相信誰的話?”一人站了出來。
“對對對,秦老師的能力我們都是親眼目睹,當真不是一些阿貓阿狗就可以質疑反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