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沛不知道自家老板最近一段時間是怎麼了,但他可以肯定程景祁已經失去了以往的理智,他現在好像已經被顧一晨給完完全全的迷惑住了,就像是古時的帝王明知對方是紅顏禍水卻依舊執迷不悟的深陷進去。
哪怕他這個忠心耿耿的臣子死諫他依舊不管不顧的為之著迷。
怕是假以時日之後,江山覆傾,四方起義,他帝位不保了啊。
薛沛深吸一口氣,既然事已至此,他就不得不做一回忠言逆耳的忠臣,讓他的陛下能夠看清楚顧一晨的真麵目,她就是一個妖言惑眾的佞臣!
“你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上車。”程景祁沒好氣的喊了一聲。
薛沛沉默中走到了副駕駛位上,關上車門,扣上安全帶。
程景祁開口道:“那些話你不用再了,我不喜歡聽。”
“老板,您難道就真的沒有懷疑過嗎?”薛沛不甘心的再問了一遍。
“我過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有懷疑過你的忠心嗎?”程景祁將目光投擲到他的身上。
薛沛如芒在背,他挺直腰板,一本正經道:“我從一開始就跟著您,對您從無二心,顧一晨她不一樣,她是帶著目的來接近我們的,她的忠心本身就惹人懷疑。”
“所以你永遠成不了老板。”程景祁不以為意的扣著衣袖,“她上了我這條船,想要抽身而出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顧一晨是聰明人,她明白破釜沉舟之後會與我同歸於盡,我也看出來了,她絕對不是大仁大義到舍身為人的那種蠢貨。”
“可是——”
“薛沛,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學會縱觀大局。”
薛沛有些聽不懂老板的言外之意,他問:“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盤棋,你看到的隻有你附近的幾顆棋子,而看不到整個棋盤,現在的工坊就是這個棋盤,隨隨便便的一顆棋子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顧一晨很精明,她可不會把自己也搞進去。”
“您的意思是——”
“我把工坊交給她,就是實實在在的告訴她,現在她進了這裏,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會有這麼老實嗎?”
“老不老實我不知道,我隻明白她不會做蠢事。”程景祁嘴角輕揚,“也犯不著做蠢事,這可是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薛沛沒有在話,他潛意識裏覺得自家老板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顧一晨雖然不蠢,但他可以感受到這個丫頭骨子裏是高傲的,也是清清白白的,就怕她是在跟他們扮豬吃虎故意跳進來的。
如果事情敗露,的的確確她會受到連責,可是論起損失,他們好像失去的就是所有了。
清晨的陽光慢慢的開始變得濃烈,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馬路邊。
顧一晨很疲憊,一整晚沒睡,她現在走路都有些搖晃,腦門兩側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應該睡一覺了。
“一晨,你可算是回來了。”顧母神神秘秘的將她拉進了屋子裏。
顧一晨換上幹淨的拖鞋,應付的嗯了一聲。
顧母聲道:“昨晚上我們這裏——”
顧一晨沒有聽見母親的聲音,起初還以為自己因為太疲憊而產生了一時間的耳聾,等她抬起頭之後才看清楚滿臉驚恐的母親。
顧母指著她的衣服,詫異道:“你身上怎麼都是血?”
“嗯,我先去換一件衣服。”顧一晨往樓上走去。
顧母不放心的緊跟其後,“昨晚上的事你也在現場?”
顧一晨沒有否認,也是沒有承認,她現在就想倒頭就睡。
顧母看見了她眼底處那難以掩飾的黑眼圈,也不忍再繼續叨念什麼。
顧一晨換好了衣服,連臉都懶得洗一下,倒下床就呼呼呼的睡了起來。
“叮咚……”門鈴聲有些不合時宜的響起。
顧母忙不迭的打開大門,生怕把自家寶貝女兒給驚醒了似的。
程景祁拿著果籃站在玄關處,笑意盈盈的著:“顧姐在家嗎?”
顧母點頭,“原來是程先生,您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