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也進不了病房。”
顧一晨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妙,有無數的人想要攀附齊伍,都是難以登,而現在這個被稱為賭石界的帝王的男人,卻也有吃閉門羹的時候。
這大概就是最現實的生物鏈,你以為自己在最高處呼風喚雨?然而某一你會發現,原來在你的頭頂上還有一些人在為所欲為,而你也隻有眼巴巴仰望的份兒。
齊伍帶著很抱歉的語氣道:“我也沒有想過替齊簡求情,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這話能從齊先生嘴裏出來,當真讓我意外,我以為你會不擇手段的也要把齊簡救出來,就如同當初不近人情的斷了林相尹的路和如今斷了我的路一樣。”顧一晨這話裏有很明顯的氣話,她對齊伍有敬畏,自然也有怨恨。
恨他的斷就斷,怨他的不相往來就不相往來,林相尹再過分,也終歸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但凡齊伍給她一點她想要的安全感,可能、可能她就不會誤入了程景祁的陷阱。
“你在怨我?”齊伍雙目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她的眼中有一種哀傷,仿佛藏著什麼不能出來的秘密。
顧一晨背對過他,“齊先生誤會了,我怎麼會怨您?”
齊伍走到她麵前,“顧姐,是你在為虎作倀、與狼共舞。”
顧一晨抬頭,從來她就沒有奢望過這個男人懂她一分一毫,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齊伍眉頭微蹙,這個眼神太過熟悉,像是一種質疑,也像是一種無助的失望,對他的失望。
顧一晨自嘲般冷笑一聲,“對,是我咎由自取。”
“顧姐,你——”
“齊先生,我們已經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了,你與我也沒有必要再什麼。”顧一晨繞過他,往前走去。
齊伍站在原地,風吹過時,他感受到了寒冷,更是情不自禁的顫栗了一下,由內而外都是冷。
她真的是像極了那個女人,像極了那個該死又不能死的大白眼狼。
“顧姐。”齊伍追上了她,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困惑了很久很久的答案。
顧一晨始料未及他會再跑過來,站在原地,不進不退。
齊伍問:“你真的是林相尹的徒弟嗎?”
顧一晨笑了起來,更多是一種嘲笑,她道:“這個重要嗎?”
“我隻想知道她有沒有恨過我。”
“齊先生,人都死了,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有。”齊伍幾乎是吼了出來。
向來溫潤如玉的齊伍也有失去理智的時候?
顧一晨被他一吼倒是鎮住了,她移開了目光,語氣冷冷的著:“沒有恨過。”
“為什麼?”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嗎?”顧一晨反問。
“我封了她的所有退路,把她逼到了絕境,她就沒有恨過我?”
“齊先生,那你有恨過她嗎?”
齊伍愣了愣,恨她,恨她的背道而馳,還是恨她的忘恩負義?
“是你養活了她,也是你教會了她賭石,可是她卻為了一個男人背棄你,你恨過嗎?”顧一晨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很愚蠢,可是她很想很想聽他主動出來。
齊伍卻是搖了搖頭。
顧一晨倒是意外了,“你不恨嗎?”如果不恨為何又要做的那麼絕?
齊伍笑了,很是蒼白無力的笑,他道:“也是我自找的。”
顧一晨聽得有些糊塗,以往的種種告訴她,哪怕林相尹被拋屍荒野也是她的報應,與人無尤,自作自受。
“恨她做什麼,愛都來不及。”齊伍眼眶有些紅,他輕輕一眨眼,竟是淚流滿麵。
顧一晨愣在原地,她好像聽錯了什麼,又好像一字不差的沒有聽錯。
齊伍抬頭望著頭頂上空的藍白雲,聲音有些哽咽,“如果、如果我坦白一點,可能她就不會死了,那個丫頭一心以為自己很厲害就把尾巴翹到了頭頂上,待人處事不留餘地,程景祁的狼子野心她看不到,她隻看到了我把她趕到了絕路要與我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
顧一晨的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