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複,空蕩蕩的墓園裏吹拂過一陣清冷的風。
顧一晨笑了起來,“林相尹啊林相尹,虧得你自恃聰明,結果被人一刀一刀的捅死,身首異處,死無全屍,你看你這一輩子值得嗎?”
夜風更甚,徒增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顧一晨索性坐在了墓前,她歎了歎氣,“齊伍是個可怕的男人,他能不動聲色的毀了你的一切,也能輕而易舉的讓你重回巔峰,如果當初你不瞎該多好,至少他是真心實意待你好的,不是嗎?”
過往的種種猶如走馬觀花那般重重複複的疊在了記憶裏。
齊伍的沒錯,林相尹要上的星星他怕是也會摘下一顆送給她。
林相尹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齊伍在其中功不可沒,她的賭石是他手把手傳授的,她想學鑒寶,也是他帶著一個個隱退的大師傅一點一點的教授她技藝。
果真啊,林相尹就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大白眼狼,靠著齊伍一步登,卻做出過河拆橋的事,該死該死啊。
“我現在挺後悔的,如果我沒有認識程景祁,如果我老老實實的待在齊伍身邊,今,我還是那個人人敬畏的林大師,活得逍遙,活得自在,活得無憂無慮。”
“現在呢?活得沒心沒肺,像一個身負枷鎖的罪人在努力的贖罪,程景祁是我帶出來的,我就有義務銷毀他的一切,你對不對?”
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的掉落在四周,腳步聲被風隱去,一人站在墓園前,遲遲未話。
顧一晨把頭埋在膝蓋處,自言自語的著,“林相尹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自找的?”
“齊伍對你再狠也比不上你對他的十分之一,你忘了恩,忘了情,自以為是的以為找到了程景祁真愛,不計一切的把他捧上了,如影隨形的帶他認識所有人脈,最後呢?別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你對待齊伍的方式對待了你,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林相尹,感覺如何?在被殺死的時候,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痛苦,很難受,很想問問他,為什麼?”
顧一晨抬頭望著蒼,“老都是公平的。”
“你告訴我,你是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顧一晨心口一滯,她下意識的回過頭。
齊伍就站在墓後,與她僅隔五米遠。
顧一晨心虛的打算掉頭就跑。
齊伍不肯罷休的擋住了她的去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躲避的眼神,再一次咄咄逼人的問著:“你是誰?”
顧一晨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心虛的笑了笑,“齊先生,您是不是要我把身份證給您看看?”
齊伍一步一步的靠近她,還是那句話,“你告訴我,你是誰?”
顧一晨索性裝聾作啞,她往旁邊走去,企圖繞開他。
齊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氣之大,幾乎是想要捏碎她的骨頭。
顧一晨被抓的發痛,忙道:“齊先生您這是在幹什麼?”
齊伍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鬆開對她的鉗製,繼續重複著那句話,“你究竟是誰?”
“我是顧一晨。”
齊伍搖頭,“不,你不是她。”
顧一晨苦笑道,“我不是她,那我是誰?”
齊伍抬起手,指尖有些顫抖的指著前麵的無碑墓,“你是那個女人。”
顧一晨隻覺得喉嚨被人掐住了,那一刻她竟是如鯁在喉不出一個辯解的字。
齊伍越發肯定的靠近她,“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身份,我不會相信那些沒有科學依據的鬼神之談,可是我現在懷疑了,你賦異稟年紀就有如此成就,我其實早該懷疑的。”
顧一晨故作鎮定道:“齊先生可真會笑。”
“林相尹,你可真會藏。”齊伍眼眶發紅,卻依舊直勾勾的盯著這張完全不一樣的臉。
顧一晨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就像是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在對方的眼裏她把所有秘密暴露的一幹二淨,可是她不能承認。
齊伍鬆開了對她的鉗製,“你走吧。”
顧一晨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就這麼放自己走了?
齊伍轉身走回墓地,腳步虛晃,似乎在那一刻掏空了自己的所有力氣。
顧一晨猶豫的轉過身,她雙手緊緊的扯著褲腿,往前走,沒有回頭。
齊伍站在墓前,望著那盛開的百合,突然大聲笑了起來,笑的決然又狼狽。
“齊先生。”顧一晨又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