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反擊(2 / 2)

梁芳道:“嘿嘿,徐大夫過謙了,曹公公就是信得過徐大夫。你若是不肯去,難免叫人以為你太過托大,連曹公公都不放在眼裏呢。”曹吉祥是禦馬監少監,比之外朝,完全可以算是一個有實權的部寺佐了。

徐樂咧嘴笑道:“你可別挑撥,我怎麼會不把曹公公放在眼裏?”梁芳鬆了口氣,看來任務還有些希望。隻聽徐樂繼續道:“他跟我過要治什麼病,所以我就是不想去罷了。”

曹吉祥的病是梁芳現編的,聽徐樂這麼一,心中愣:這個打蛇上棍來得好不突兀!曹公公能有什麼病?這賊莫非隻是圖個嘴上痛快,硬要惹曹公公不快?

徐樂轉向阮老公:“阮老公,我年輕沒見識,如今知道了曹老公的陰私,怕他對我不利,該如何是好?”

梁芳急忙道:“曹公公哪有什麼陰私落在你手上?你切莫信口胡扯!”

阮老公在宮中度過了大半輩子,心中剔透,裝作不懂,道:“諱疾忌醫乃是愚人所為。人吃五穀,得病有什麼稀奇?更沒必要因為患病而羞恥。徐大夫不用如此多心吧。”

徐樂正色道:“他要我治的可不是一般的病。他問我:斷根能否重生?我年紀,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曹公公不是中官麼?莫非要辭職回鄉,娶妻生子?”

梁芳臉色煞白,嘴唇哆嗦得不出話來。

阮老公也驚恐地看著徐樂,心自己真是年老眼昏,竟然沒看出這少年禦醫下起狠手竟然如此凶殘。

徐樂知道自己下了一記狠手。若是不夠狠,恐怕自己是沒命走出皇城了。正所謂人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扯平了。

隻是徐樂不知道自己這一手有多狠。

大明沒有官方的閹割機構,所有宦官都是“自閹”的。之所以要做這種被全下人都不恥的事,自然是有緣故的。絕大部分是因為活不下去,隻有一撮人是為了出人頭地讓。

對於割了自家子孫根的人,下人稱之為“閹人”。閹人卻要給自己找個好名聲,美其名曰:棄親事君。如此一來,割唧唧就成了大無畏地忠君行為。

那麼反過來再看,都已經做到了禦馬監少監,可謂頗得榮寵,為什麼還要治“斷根病”呢?這可不僅僅是要娶妻生子的意思,分明是手握禁軍,生出了別樣的心思——大家都知道,閹人是坐不了龍椅的。

徐樂一句話,已經把曹吉祥推到了大逆不道的境地,與曹吉祥設套要辦他個“變裝潛入,居心叵測”簡直平分秋色。

梁芳隻覺得手腳冰涼,仰頭正要話,眼前突然一黑,竟然直挺挺載倒了。

徐樂忍不住暗道:這陰陽人膽子也太了吧,嚇破了膽?他又見梁芳沒有口吐膽水,知道沒有大礙,便站著沒動。

其他閹人火者傻愣愣站著,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他們知道徐樂的未必是真,但是不管真假,曹公公的榮寵恐怕是到頭了。若是今上寬容大量,曹老公大約還能輪上南海子種菜,或是去南京守陵的結果。若是上皇心中膈應,恐怕直接就拉到後麵杖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