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自己不能殺人滅口,甚至還要防止有人殺徐樂栽贓嫁禍!
曹吉祥為了保護徐樂的安全,可是費盡了心,一方麵撒銀子在宮外找江湖高手暗中保護。一方麵又從“四衛”裏挑選可靠之人,若明若暗地保護徐樂。總之在事情平定之前,決不能讓徐樂有任何不測。
徐樂本來隻是為了脫身,誰知道事情展得比他預想得還要完美。曹吉祥不但瞬間認慫,還慫得很徹底,甚至派人保護他。這簡直就是左臉挨了一記耳光,立刻就把右臉湊上來讓徐樂出氣。
徐樂當然知道曹吉祥不是寬宏大量,以德報怨的聖人,所以對他派來的人倒也不客氣,平時有個手長腳短的活,大咧咧地派給他們。他們若是臉上難看,徐樂就拿自殘來威脅——這些人知道徐樂是個無賴,而京津一帶的流氓都喜歡玩自殘來鬥狠,所以隻能被徐樂脅迫。
他們卻不知道徐樂是個鼠膽的無聊,別自殘,就算是一丁點疼都受不了。不等人家來殘他,自己就跑了。
不過對於曹吉祥請來的江湖人士,徐樂就客氣多了。
這些人在打架上的確不如四衛軍的那些軍漢,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招式。如果飛簷走壁,他們連徐樂都遠遠不如。不過這些江湖人走南闖北,很有見識,知道大明的東南西北都有什麼,還能給徐樂講沿途風光,各種江湖道道,包括如何分辨黑店黑車黑船……
徐樂對此大為好奇。他雖然一路從江南走到了京師,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但當時是跟著錦衣衛走的,沿途有人接送,住的是官家的遞鋪、驛站,要閱曆真不如這些非法行走下的人——因為沒有路引,都屬於非法偷渡縣境。
於是徐樂就請他們吃飯、喝酒,聽他們講故事。這些人也覺得徐樂為人謙和,沒有官人的架子,加上本來就隻是個保護的活計,為什麼不圖個輕鬆樂嗬呢?便也樂意跟徐樂吹牛,原本三分危險的事,要成十分。原本自己兩分顏麵的,硬要成二十分。若不是徐樂混過市井,知道這些人的話、吹的牛要打折聽,還以為自己成被一群“武林盟主”簇擁著呢。
這樣的日子過了足足三個月,曹吉祥終於搞定了宮裏宮外的層層關係,禦馬監的少監估計是做不成了,但總算性命無憂,不至於再被拖下去杖斃做花肥。於是他開始著手報複徐樂。
是套麻袋沉河?
是雇人找茬當街打死?
或者設局,扒了徐樂官身?
……
然而這時候,徐樂已經跟那些江湖人士結下了極深厚的友誼,甚至還救過其中幾個人的性命——當大夫就是這點好,總是有大把大把雪中送碳的機會,很能得人感恩。
曹吉祥這邊剛有動手的念頭,那邊就有人給徐樂示警了。
徐樂長歎一聲,知道自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