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院山,議事堂。
“這子!”李藎忱看著蕭世廉派人加急快馬送來的消息,不由得笑罵一聲。
什麼“受夠了攻城”這種不過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借口,顯然蕭世廉隻是不想讓李藎忱繼續承擔最大的風險。
當初瀘州城的攻堅固然是一個不的挑戰,但是當時蕭世廉手中兵馬整齊,輜重充足,而對手的士氣不高,所以實際上並沒有遇到多少阻礙,最後蕭世廉和陳智深也輕而易舉的將城池拿下。
在瀘州之後,李藎忱也沒有讓蕭世廉再進攻過哪一座城池,所以這“受夠了”根本無從談起。
“將軍,石山郡裴將軍來報,蜀郡守軍出兵一千北向綿竹,沿途守護道路關隘。”一名傳令兵快步衝上議事堂,大聲道,“裴將軍詢問接下來的布置安排。”
李藎忱微微挑眉,下意識的看向輿圖。顯然蜀郡的守軍已經收到了風聲,但是他們並沒有前來支援閬中的意思,而隻是分兵把守綿竹關等劍閣道上的咽喉要道······
“將軍,蜀郡那邊的敵軍肯定收到了消息。”曹忠在一旁忍不住擔憂的道,“否則閬中一旦落入我們手中,就像一把利刃頂在了劍閣道的咽喉上,敵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雖然如此,但是曹忠卻並沒有開口出來到底為什麼。議事堂上另外兩個人——杜齊和李迅下意識的對視一眼,神情凜然。他們清楚,曹忠並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出來這個殘酷的現實。
“明韋孝寬和尉遲迥就要到了。”李藎忱微微眯眼,他並沒有想要自欺欺饒意思,“否則敵人不可能如此布置安排。隻是某現在需要考慮,某的計劃有沒有被這兩個人看穿。”
李藎忱對整個巴蜀戰局的布置實際上很簡單,陳智深、裴子烈和李藎忱這三路兵馬,雖然人數都不多,但是隻要能夠把握住時間,趕在尉遲迥或者韋孝寬抵達之前占據關隘要塞,比如閬中,那麼就能夠利用地利的優勢一舉彌補人數上的不足。
李藎忱從來沒有真的以為自己的計劃尉遲迥他們會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所以他安排了太多的變化和後手。
閬中隻是李藎忱讚時的主攻方向,如果尉遲迥和韋孝寬大兵壓境的話,李藎忱肯定不會再傻乎乎的進攻閬中,而是依托已經拿下的宮院山防線節節後退,閬中南部山區雖然山峰普遍要低矮,但是還不至於無險可守。
這個時候在另外兩邊觀望風聲的裴子烈和陳智深肯定會聞風而動,直接將矛頭對準蜀郡,而陷入閬中山裏的韋孝寬和尉遲迥,必然又丟掉了時間上的優勢。
畢竟從閬中到蜀郡雖然道路近,卻都是山路。而從資州或者遂州進攻,則有河流可以作為依靠,尤其是等到過兩氣回暖,南陳的水師甚至可以直接衝到蜀郡城下。
所以在拿捏清楚尉遲迥或者韋孝寬在打什麼主意之前,李藎忱是不敢輕易決定真正的主攻方向的。而現在顯然尉遲迥就要從米倉山中走出來,而韋孝寬的目標應該是劍閣。
這樣的布置也沒有什麼問題,這兩支北周大軍進可以互為犄角,退可以相互掩護,尉遲迥和韋孝寬就算是不和,還是知道什麼是大局的,李藎忱還沒有奢望這兩個征戰沙場大半輩子的老將軍會因為政見不和而故意打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