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之鄭”於翼輕輕敲著沙盤,“一旦氣好轉,結冰護城的方式也有可能會行不通了,而且突厥饒進攻幾乎不間斷,我們根本沒有修繕城池的時間,更何況這城池本身也承受不了突厥人投石車的集火,若是一直這樣僵持,早晚有一城防會被突破,我們不可能和突厥人一直對峙到過年。”
“從現在來看,突厥人應該還有數量充足的牛羊,甚至是······”曹忠頓了一下,環顧四周,“還有很多漢人奴隸。”
侯秘、於璽等年輕人頓時都神情一變。
顯然他們都知道曹忠這是什麼意思,漢人,在短短百餘年前的北方十六國亂世之中,還有一個稱呼,兩腳羊。
甚至漢人根本就不被當做真正的人來看待,隻是最簡單的食物。雖然冉閔的出現以及殺胡令曾經讓這股違背於人性的逆流短暫受到阻撓,但是很快又恢複如初。一直到北魏開始接受漢化,曆史方才掀開新的篇章,但是這也並不代表在北方很多遊牧民族的眼中,漢饒身份和地位有什麼根本性的改變。
這幾乎是最黑暗和最恥辱的時候,但是誰都不能否認這個事實的存在。當族群的生存都受到威脅的時候,突厥人絕對不吝惜於把屠刀伸向這些和自己的牛羊沒有什麼區別的漢人奴隸。
所以雖然曹忠、侯秘甚至是於翼這些漢人和突厥人實際上都沒有麵對麵打過交道,但是並不妨礙大家祖祖輩輩傳承下來、流傳在骨血之中的一種仇恨。
似乎從生下來,農耕民族和遊牧民族就隻有你死我活。
在之前的戰鬥中都沒有出現漢人奴隸作為炮灰的身影,幾乎也可以斷定一個事實,在突厥人那裏,漢人奴隸應該和牛羊牲畜沒有什麼兩樣,所以突厥人是不會讓一些能幹活和充當糧食的牲畜上戰場的。隻不過這個結論非常殘酷,殘酷到侯秘他們都隻能默認,沒有人想要出來。
大帳之中的幾個人交換眼神。
這個時候死守回樂不啻於自取滅亡,甚至隨同他們一起滅亡的還有可能是更多本來有機會得到解救的漢人奴隸。
“我們殺進去!”侯秘咬著牙道。
出身將門世家的他,從被灌輸的就是保家衛國的思想,自然是自己的族類,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遭受這樣的屠戮,作為一名將領,作為名將侯安都的子孫,侯秘也得有臉麵以後去見列祖列宗。
“不能莽撞。”於翼淡淡的道。
“既然河穀有兩個出入口,那我們就把另外一個口堵住。”曹忠眉毛一挑,提出了一個絕對和他一貫的行事思路絕對不一樣的方案,“你們來看,我們如果派遣一支精兵一路北上的話,完全可以切斷河穀北側的入口,徹底把突厥人堵死在河穀之中,逼他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