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打中無論是拳與腿的動作,都是最簡單而實用的技術。不是所謂的花拳繡腿,它不像跆拳道、空手道那樣一招一式講究規矩體麵,它是一種靈活製敵的本領。”重新走到隊列前麵的白教員大聲說。
大家聽了頻頻點頭。看似其貌不揚、身形臃腫的白教員,真正動起來卻是靈敏矯健,招招式式都爆發著力與美攻與防協調統一的震撼。
隨後的幾天裏,在手持柳條的白教員鞭策督導下,參賽隊員學習了散打的基本步法、基本拳法和基本腿法包括鞭腿、側踹腿和正蹬腿等,對全新編排的擒敵配套動作進行了初步的合練。
雖然異常疲憊,還時常飽受著皮肉之苦,但孫少華和大家一樣,感覺收獲巨大。以至於多年以後,他和謝桂芳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還津津樂道。也是從那時開始,從孫少華的內心深處,樹立起了不畏強敵的信心以及日漸精進增強體魄的意識,這都是後話了。
結束當天下午的訓練,已是夕陽西下的黃昏,金色的光輝透過張芸巧的發梢灑滿她的周身,在孫少華的眼裏,這是一位天使,安靜地降臨在充滿雄性陽剛的訓練場一角,那麼的讓人怦然心動。
直到站部旁邊餐廳的喧囂漸漸消失在靜謐的夜空裏,孫少華繃緊的神經才放鬆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應該是沒吃飽吧?”緩緩走在孫少華身邊的張芸巧停下腳步轉過身,扶了扶無邊的鏡框,關切地問。
孫少華不好意思地一笑,轉過身誠實地點點頭。
就在方才,他被支隊參謀長、站教導員楊戩甚至白教員灌了半肚子的白酒,大腦暈忽忽的反應格外遲鈍。這頓站部最高規格的晚宴,他拘謹的像一個剛剛入伍的新兵,自己的言行舉止都被令人畏懼的條令條例和各項規章緊緊束縛著,放不開一絲的手腳。
“我也是。”張芸巧微微一笑,低頭從自己的挎包裏拿出一長條形的餅幹盒,撕開包裝,拿出幾片餅幹後,把盒遞給孫少華:“都吃了吧,空著肚子喝了這麼多的酒。”
“不認識我了嗎?”清朗朗的月光下,張芸巧忽閃著大眼睛,看著一臉感動的孫少華。
孫少華想起了剛才站教導員楊戩那番感慨的話:那個時候啊,我們芸巧是部隊大院裏最安靜、靦腆和漂亮的小公主,大院裏不同年齡段所有男孩子都有保護她的欲望。
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這種光榮的保護責任就義不容辭地擔在自己的肩上。可是憑什麼呀?難道像謝桂芳充滿著羨慕嫉妒恨說的那樣:自己命犯桃花?
甚至就在晚飯前,所有見過張芸巧的孫少華戰友都幾乎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地認為,這個貌美如花的張芸巧絕對不是利用假期來老家看看順便到部隊再看望一下同學這麼簡單。
其實孫少華心裏更清楚,他在晚上站裏舉行的歡迎宴會上搜集整理出的信息足以說明,臉上還殘留著幾絲純真的張芸巧甚至沒有陳香那般城府,看似她和參謀長以及楊戩家常的閑談,充分暴露了張芸巧冠冕堂皇拋出的這個理由實在經不起仔細推敲,比如,她父親的老家在省城的遠郊農村,母親是江蘇人,通城沒有她的親人,雖然她在通城生活成長了十五年,等等,等等。
好在倆人的關係非常朦朧,外人想說也實在說不出什麼。
那天晚間的酒桌上,孫少華感到,楊戩對自己的額外囑咐就很有代表性:“芸巧是個懂事、單純、乖巧的好姑娘,我不管你們今後的關係怎麼發展,但有一條,不準欺負她,不準委屈她,否則,不單單是我,還有很多她在通城的叔叔都不會答應的,聽明白了嗎?”
當時已是酒過三旬,大家都春風滿麵地聊著,忽然麵對半慍著臉的楊戩,孫少華的酒醒了大半,誠惶誠恐地點點頭。
那時,坐在自己身邊的張芸巧正和支隊參謀長如魚得水般歡暢自若地聊著家常話,對楊戩的這番話充滿警告意味的言論充而不聞。而坐在倆人斜對麵的白教員,不時打量著他倆,一幅意味深長的表情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