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百來畝地,也沒什麼,兩家之所以互不相讓,為的就是個麵子,若是吃了虧,肯定要被人看輕的。
葉春秋覺得這事兒的起因,理應不是地,而是那個黃家的老二。
黃家老二新近升了官,成了南京都察院巡按禦史,對於這官職,葉春秋卻是一竅不通,他忙是在光腦中一查,這才明白了怎麼回事。
巡按禦史不算什麼高官,也就是七八品的樣子,起來連本縣的縣令在品級上也與他不相上下,葉家在本地也有一些關係,倒也不至於被人隨便欺到頭上。
不過光腦中搜索的結果還是讓葉春秋心涼,因為巡按禦史是風憲官,監督轄內的官員風紀和政績,凡有地方官吏以權謀私,或者政績不彰,都可直接舉報彈劾,所以地方官最怕的不是上司,而是巡按禦史。
這就好像,本縣的縣令未必就怕寧波知府,可是聽到巡按要來查你,十有**他是要嚇尿的。
“黃家突然鬧事,原來是家裏有了這麼個出息的人物,他如今是浙江的科道禦史,本縣縣令哪裏敢招惹他,有官府的偏袒,老爹這一去,是羊入虎口啊。”
噢,老爹去了河東,那還等什麼……
葉春秋二話不,忙是對葉三道:“駕車,我們去河東。”
那門房忙道:“春秋少爺,不可啊,太老爺有吩咐。”
老太公吩咐個毛線,葉春秋現在哪裏理得了這麼多,對葉三道:“走。”
葉三不客氣,捋起袖子,趕車便走。
一路上,葉春秋轉了許多個念頭,這麼多日子的相處,他一直堅信一個血淋淋的事實,老爹是個好人,若不是好人,也不至於會被二叔這樣欺負,他寧願吃虧,也不願聲張出去。
現在黃家有備而來,二叔卻突然去了杭州,三叔呢,恰好又病了,這世上哪裏有這麼巧的事,一定是這兩個叔叔嗅到了什麼,覺得這件事很棘手,所以就能避則避了。
連他們都解決不了,腳底抹了油,老爹可是十幾年沒有回家,在本地幾乎可以一丁關係都沒有,麵對那有備而來的黃家,豈不是作死?
等到了河東,河東這兒良田無數,雖然這裏地勢低窪,經常河水泛濫,不過也正因為大水的衝擊,所以土地十分肥沃,葉三沿著田埂去打聽,卻是哭笑不得的道:“春秋少爺,糟糕了,方才聽了這裏的莊客,黃家的人和大老爺發生了爭執,還咱們葉家奪了他們的地,他們指使了幾十個莊客押著大老爺去了縣裏,是要拿大老爺去治罪,大老爺揪扯不過他們,已是被他們帶走了。黃家的人放了風聲,是這一次一定要讓大老爺吃板子,枷號示眾不可。”
夠狠。
雖然葉春秋很喜歡這種霸道,畢竟霸道總裁什麼的一直是他混吃等死之餘的偶爾幻想,可是這種霸道針對到了自己的爹身上,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葉春秋心裏琢磨,這一次黃家這樣做,倒也未必就是為了幾十畝地的事,很有可能是因為此前的種種宿怨,讓他們希望借著這個由頭一次性的把葉家打痛,想要一勞永逸的把葉家踩到腳底下去。
而老爹,不過是撞在槍口而已。
“去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