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著這個案首,老太爺還是有些遺憾地看了一旁乖巧側立的葉辰良,想不到這一次府試,大孫子沉沙折戟、名落孫山,反而是葉春秋一鳴驚人。⊙頂點說,
他心裏不禁唏噓。
除了老太公,葉春秋的兩個叔叔也來了,二叔陪坐在下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三叔依然還是那沒有神采的樣子,顯得很不耐煩。
老爹則坐在另一邊,父子二人許久沒有見麵,現在看到兒子回來,自是喜上眉梢,隻是礙著老太公,所以隻是目光溫柔地看向葉春秋,沒有太多的表示。
唯一不同的是,在老太公的另一邊,卻坐著一個陌生人,這人年約四旬,綸巾儒服,一看就是有功名傍身,而且老太公對他似乎頗為敬重,所以開口就道:“鄧先生,這便是春秋,春秋,快來拜見鄧先生,鄧先生乃是杭州人,此番被你二叔邀來做客,在此閑住幾日。他乃是舉人,現在正等著吏部選官,你平時要多向他請教。”
葉春秋恍然大悟,原來是個舉子,難怪地位超然,老太公要對他客客氣氣的,這舉人幾乎等同於是半個官了,雖然到了正德朝,因為舉子越來越多,可是官員的空缺卻是少了一些,憑著舉人身份能選去做縣丞、主簿的機會已經越來越難,可是舉人的功名放在奉化縣這樣的地方,卻已是十分難得了。
瞧這樣子,這位鄧舉人還是二叔的朋友。
葉春秋便朝鄧舉人行禮:“見過世叔。”
鄧舉人笑了笑,道:“哦,府試案首,不錯,院試想必也考了,眼下還未發案,不過以賢侄的聰慧,必定是能高中的,年紀,不簡單哪。”
老太公笑著道:“鄧先生莫要太高抬他,少年人聽不得吹捧的。”
鄧舉人哂然一笑,沒有再什麼,隻是看葉春秋的眼神帶著似笑非笑,怪怪的。
老太公雖然這樣,還是誇獎了葉春秋一番,又問起院試的事,轉而道:“若是中了秀才,也算是光耀門楣了,過幾日,便是你高祖的祭日,你理應要準備一下,隨家中男丁去宗祠裏祭祖,以告列祖列宗。”
老太公話音落下,二叔葉鬆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不過這不喜之色轉瞬即逝。他笑了笑:“爹,這怕是不妥吧,葉家不是向來有規矩,庶男是不能在祭日祭祖的嗎?得隔了祭日再去才好,避一避才好。”
庶子……
終於還是到了關係葉春秋身份的問題了。
顯然葉春秋到底是嫡子還是庶子的問題,此前都被這個家族所忽略,可是現在二叔突然提起,當然有很深的用意。
葉春秋是長房,假若是嫡子,那麼對於老太公來,就是長房嫡孫,長房嫡孫,擁有無可辯駁的繼承權,這就意味著,將來老太公若是故去,葉家就是葉景當家,遲早還要傳到葉春秋的手裏。
可若是庶子就不同了,如此論起來,二叔的兒子葉辰良乃是長孫,而且也出自嫡係,他雖是二房所出,地位卻比葉春秋這個庶出要高得多。
葉鬆現在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也是形勢所迫,他雖是次子,可是自己的兄長早年離家出走,本以為自己已成為無可辯駁的繼承人,可是誰能想得到,這個長兄又跑了回來,本來葉景父子沒有出息倒也罷了,偏偏葉春秋一口氣連中縣試、府試,而且連院試也在望,到時候大房那兒再出一個秀才,老太公即便對於葉辰良有所寵溺,可最後多半還是會把希望放在大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