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巡按自然是急於水落石出,隻等著趙高把事情前因後果招認出來,葉春秋這個子,年紀這樣多的算計,哼哼,現在你的同黨就要招出你了,一切就要水落石出,且看你是不是還站得住。
李縣令臉色錯愕,原來這打原告還能劇情反轉,這是什麼過堂之法,鄧巡按到底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還是業務能力精湛,真正明察秋毫呢?
猶如一道晴霹靂,周主簿打了個冷顫,已是嚇的魂不附體。
隻有一個人,依然還是神色從容,葉春秋隻是抿了抿嘴,眼眸依然畢恭畢敬的落在鄧健身上。
鄧巡按打起精神,厲聲道:“誣告,是何人指使,你快快來,若是敢胡八道……”
趙高淒聲道:“是周主簿,是周主簿主使,大人,大人……人萬死啊,是周主簿想要侵吞同濟堂,不想卻殺出了個葉春秋,因此周主簿懷恨在心,便屢屢刁難,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周主簿便授意人,放火燒了自己的鋪子,要賴在葉春秋身上,周主簿,大人性情如火,若是得知有生員欺負百姓,必定會嚴懲不貸,大人……人……人罪該萬死啊,人盡都招了,人雖是經營了醫館,實際上這醫館卻是周主簿的產業,這幾年人為他掙錢,供他做官打點,人絕無虛言,大人不信,人有賬簿,有賬簿……啊……疼死人了……”
“胡,你胡,你胡八道,大人……大人……”周主簿已經徹底的要瘋了,他萬萬料不到,最後會是這個結局,他忙是衝上去要廝打趙高,口裏道:“你……你這畜生,你胡什麼,你想死嗎?你莫要忘了,你兒子殺人的事,還是本官為你料理的,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生。”
幾個差役不敢攔主簿大人,周主簿已是紅著眼衝到趙高麵前,掄起拳頭便是一頓狠揍,以至於動作過大,頭上的烏紗帽落在了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徹底把所有人驚呆了。
鄧巡按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他哪裏想到,自己所要尋找的真相居然是這個……
一下子,他突然明白了,若有所思的想,那個船工定是葉春秋尋來的,他誤導自己,讓自己誤以為趙高和葉春秋狼狽為奸,如此一來,嫉惡如仇的鄧巡按當然暴跳如雷;他要查個水落石出,當然不能對葉春秋動刑,畢竟葉春秋乃是秀才,至少在查有實據之前,是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對葉春秋痛打的。
兩個狼狽為奸的人,想要讓人招供,既然那麼秀才不能打,傻子都知道當然是先捏軟柿子,隻怕這葉春秋設局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清楚,鄧巡按必定是要先吊打趙高。
至於吊打趙高的理由嘛,當然不能,人家來告的是放火燒店鋪的事,你無憑無據的,怎麼就能人家這是合謀來告狀?
既然如此,那就先打了再。
最精彩之處當然是趙高,雖然是被告,可是某種程度他卻是弱勢群體,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痛打,這是多麼痛的領悟啊,趙高必定會以為自己已經東窗事發,巡按大人已經知道前因後果,要不然就是葉春秋和鄧巡按關係匪淺,反正走到這一步,眼看著性命都不保了,無論鄧巡按打他的理由是什麼,他都必須招供,不招供就是死,難道他還能咬緊牙關,用生命去給周主簿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