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王華每日都會叫人來請的時候,葉春秋倒是覺得煩不勝煩,而如今沒了王老爺子的音訊,卻又覺得生活中失去了什麼。
好在這一日下午,卻有王家人的奴仆來,道:“我家老爺請葉公子今夜前去府上赴宴。”
請客吃飯?
葉春秋很爽快的應了下來,國子學的飯菜還好,不過很久沒換口味,不免有點兒期待。
於是特意換過了一身衣衫,本想陪著刀去,又覺得帶刀吃飯有點可笑,便隻好心藏著,戴了綸巾出門。
輕車熟路地到了王家,葉春秋本還想矯揉造作一下,投一下自己的名帖,等候王老爺子請他進去,倒是門房卻是早就熟識他了,笑嗬嗬的道:“葉公子,宴會就要開始,葉公子快快進去為好,我家老爺久等了。”
葉春秋看著府門前十幾個車轎,曉得今兒來了不少人,便也不客氣,熟門熟路的到了正廳,裏頭已有一些賓客在寒暄了,聲音在外頭能依稀聽到,有外人在場,葉春秋卻不敢貿貿然失禮,先叫人通報,這才動身入席。
進入廳中,便看到幾個賓客已在了,其實一個是黃信,這是老相識,現在的黃信顯然也成了王華的坐上之賓,葉春秋甚至聽到一些風聲,似乎這位黃世叔有高升的希望。
除了黃信,還有幾人,看著卻是麵生,隻是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打量自己,在這大堂之中,大家都是分案而坐,各自跪坐案後,而奴仆們端來了蔬果,奉上了茶水。
居然沒有酒肉……
葉春秋心裏不禁有些希望,不過他麵不改色,走到了堂中,朝王華行禮:“學生見過大人。”
王華坐在位,捋須笑了,道:“呀,葉春秋來了,老夫可是久後多時,來,今兒是同鄉宴,這幾位,都是浙江的同鄉,子義老夫就不介紹了,這位……”他指了指下座的一個老人,這老人生的奇醜無比,卻也在打量著葉春秋,神色淡漠的樣子,王華道:“這位乃是杭州大名鼎鼎的鹿鳴先生,鹿鳴先生乃是浙江鼎鼎大名的大儒,想必你也是略有耳聞,他上月就來了南京,早想會你。”
鹿鳴先生……
葉春秋聽著確實耳熟,不過在他的印象之中,鹿鳴先生理應是一個仙風道骨的樣子,今日一見,萬萬料不到竟是這樣醜。好吧,不該以貌取人。
王華雖然鹿鳴先生早想見自己,不過葉春秋看鹿鳴先生一臉平淡,卻曉得這不過是王華的客套話而已,人家未必就想自己這個後生放在眼裏。
葉春秋還是作了個長揖,道:“先生如雷貫耳,學生聞名已久,今幸一見,學生該要多多請益才是。”
這鹿鳴先生隻是頜:“噢,年紀,醫術了得,據還使得一手好刀,後生可畏。”
葉春秋抿嘴,這位鹿鳴先生似乎對自己不甚友好啊,他隻提及自己的醫術和刀法,這時代的讀書人,最重要的還是舉業和文章,醫術再好,刀法再好,對於讀書人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而葉春秋乃是浙江解元,尋常人怎麼可能輕易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