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龍對這裏是極為熟稔的,口氣粗的很:“先來兩文曲,莫要帶葷腥的,再來一桌酒席,噢,新近寧波那兒的一《桃花扇》不錯,就唱這,莫要對我們動手動腳,我與我家賢弟是本份人,不愛勾三搭四,若是玷了我兄弟的清白,沾了葷腥,唯你是問。”
那龜奴瞧見張龍的打扮,就曉得是國子學裏的監生,這些人多是娟納入學的,多少都有一些身份,不好招惹,連忙稱是。
等他抬眼,看到張龍身後的人,不禁微微愕然,來人隻是個少年,燈影之下,顯得有些纖弱,頭戴著綸巾,綸巾下一張臉頗為俊秀,朦朧的燈籠光線映入他的眸子,這清澈見底的眸子顯得閃閃生輝。
倒是有個好相貌,偏偏他穿著的卻是一件洗的槳白的儒衫,腰間似乎陪著一柄利刃,行走之間,顧盼有神。
噢,看來是個窮書生,這龜奴心裏不禁暗暗鄙視,這等銷金之所,大抵都是如此。
葉春秋並非是什麼夢幻的人,自然不覺得自己可以靠所謂的風采和才學在這裏獲得什麼讚賞,倒似張龍這般,無論相貌如何猥褻,卻一身華服,總會被人當做大爺一樣供著。
進了船艙,酒水和蔬果擺上來,畫舫已蕩漾在河中,清風徐徐,那船底嘩嘩的流水聲傳來,接著幾個伶人擺著琵琶坐在一側,或坐或立,便開始清唱。
聲音頗為婉轉,唱的果然是那桃花扇,隻是那嗓音不免帶著幾分輕浮,難有桃花扇中那種淒婉的氣息。
和張龍喝了幾杯酒水,張龍這人酒力不勝,便斜著眼睛,壓低聲音道:“葉賢弟,這文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該上武戲了?”
葉春秋楞了一下,便不禁道:“張兄要去自管去,我在此閑坐一二。”
張龍一臉慚愧:“哎呀呀……隻怕要怠慢賢弟。”
見葉春秋沒有生氣,便自去甲板喚了龜奴來,低語幾句,進了另一處船艙了。
葉春秋在此自飲自酌,不禁靠著船舷,享受吹拂在河麵的清風,畫舫上是極力想營造出清雅的氣氛而迎合讀書人的,因而一盞盞的燈沿著船舷高掛,可是在葉春秋心理,若是在這皎月之下,除卻了這樓船、花燈,還有那略顯輕浮的琵琶清唱,隻享受那湍急河水的嘩嘩聲,還有那微風拂麵,那銀月灑落下的斑斑點點光芒,或許更令人沉醉。
恰好這時,又有一艘畫舫交錯而過,葉春秋趴在舷上,想看清對麵樓船上又是哪些銷金客,卻不妨現,這船並不是自己這一艘這般裝飾的堂皇,卻帶著幾分清雅,四周的門窗,顯然都是緊閉,也沒有那浮華的歌聲,葉春秋抬眸,然後看到對麵船上的隱約燈火中,一個女子輕輕的探出窗,抬眸看著皎月,葉春秋不禁愣了愣,忙是擦了擦眼睛,是自己眼睛昏花了嗎?怎麼看著這女子……眼熟。
(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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