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漸漸習慣,清早練劍之後便到了王家,鑽進書閣裏,中午也隻是在這兒憩一下,等到王華從部堂裏下了值,方才去拜謁,王華會考校之後,方才準他回去。?[?〈[
家裏的主人,隻剩下了夫人和姐,夫人平素是不怎麼管事的,倒是王靜初將家中的事管理的井井有條,偶爾無聊,也會來書閣看看,她有時很喜歡葉春秋全神貫注的樣子,那種渾然忘我的神情,總讓人有一種不拘一格的氣質。
兩個月的功夫,葉春秋每日讀書寫字,算是惡補了功課,至少絕大多數時候,關於經義文章的事已經不必再動不動就借助於光腦了。
見了王靜初來,葉春秋的心情好了不少,師兄妹之間,不必有太多避嫌,自然,隻要葉春秋不跑去人家女子的閨閣,大抵也不敢有人亂嚼舌根。
見王靜初嗔怒,埋怨他不知冷熱,葉春秋便抿嘴一笑,心裏想,笨妞,這是我的計謀啊,我若是太懂得照顧自己,在這書閣裏,你怎麼有理由來‘關照’呢,好吧……這心思是深了一些,頗有點像是借書還書的老梗一樣,無非就是刻意製造機會而已。
葉春秋坐下,道:“這是恩師教授的好,否則,以我的三腳貓功夫,隻怕再練十年,也難登大雅之堂。”
王靜初嫣然笑了:“家父隻怕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回來,你隻顧著練字,他交代你要讀的那部微草堂經你卻還未讀呢,到時候怕又要責罰了,噢,兄長昨日有寄信來,他人在貴州,卻很在意你會試的事,讓你心,不可大意。”
葉春秋本想吐槽一句,玩泥巴還能玩的如此閑情雅致,那位師兄也算是人才了;偏偏又覺得這樣腹誹王守仁很不好,隻好拚命去打消這個念頭,他深看王靜初一眼,心神有些搖曳,隻是嗯了一聲,便打起精神:“很好,我這次一定要金榜題名,給師兄看看,也給師姐爭口氣。”
王靜初不禁愕然,繯道:“爭口氣,為什麼為我爭口氣?”
葉春秋正色道:“師姐鼓勵了我這麼久,若是都能名落孫山,豈不是這一屆的師姐不行?呃,我胡的……”
王靜初卻又笑,她平時在外端莊,當著葉春秋的麵,卻總能被葉春秋的胡話使她笑的露出貝齒。
胡了幾句,葉春秋繼續讀書,卻不妨這時候有門子來通報:“魏國公長孫徐鵬舉來拜見,帶了許多禮物來。”
“呀。”王靜初柳眉微沉,道:“他不是去了京師,怎麼回來了?”
“這卻不知了。”門子道:“反正今兒來,穿著欽賜的鬥牛服,精神奕奕。”
葉春秋想了想,現在家裏隻有女眷,王華又在部堂裏辦公,似乎隻好自己這個得意門生去出麵了,他大致猜出了什麼,那魏國公吃飽了撐著跑來拜謁王華,雖然都是朝中的兩條大鱷,可是一文一武,一個是狀元出身,一個卻是勳貴,大家路子不同,如此殷勤的跑來,葉春秋有些警惕,看了王靜初俏臉上的不自然,便笑道:“恩師不在,我去會客,噢,魏國公的長孫,叫徐鵬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