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看著在場的臉色各異的眾人一眼,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接著他看著一臉怒色的王洪,無所畏懼地繼續道:“難道何提學不知科舉舞弊幹係有多大,又或者是,他覺得姚政是豬,所以連這一點遮掩和避諱都沒有?”
葉春秋的話倒是入情入理,何茂是什麼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且不他曾是提學,單他現在供職於翰林,就已明他乃是朝廷很倚重的博學之士,正因為如此,他才有主持春闈的資格,你若是把何茂形容地這樣蠢,這豈不是朝廷更蠢,一個這樣的蠢貨,居然讓他主持科舉?
許多人先是傻眼,禁不住冷俊不禁起來,連那觀審的人,一個個巴不得何茂舞弊才好,可被葉春秋所的一番話,卻也鬧得哄笑起來。
“……”姚政竟有些無言,然後看著王洪。
王洪冷笑道:“葉春秋,你這是要逞口舌之快了?”
葉春秋卻是正色道:“不,既是大人欽命協各司查辦此案,而掄才大典之事,斷無混淆不清之理,學生既是為了自辯,也是為了大人能夠兼聽則明,不使奸徒蒙蔽。”
“你誰是奸徒?”姚政冷笑看他。
其實他的這個揭,確實是錯漏百出,可是這隻是一個引子,穿了,那些背後的大人物也不指望這個引子有多縝密,他們需要的不過是讓姚政提供一個徹查的借口罷了。
既然如此,從這裏作為切入點,葉春秋的策略是極為正確的,既然這是你死我活的爭鬥,葉春秋不會客氣。
葉春秋鄙視地看他一眼:“顛倒是非、指鹿為馬者,便是奸徒。”
這一下子,何止是姚政,便是將王洪也一道罵了去,王洪心裏勃然大怒,道:“葉春秋,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葉春秋神情淡然,依然畢恭畢敬,道:“學生若是當真舞弊,自然合該千刀萬剮,可若是蒙冤,也少不得不平則鳴;大人若是拿了竹竿子捅了鳥巢,還不準鳥兒嘰嘰喳喳幾句嗎?”
這個形容……也真是絕了。
觀審的人漸漸開始融入進這個案子中,竟是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立場,都不由莞爾。
王洪感覺到自己的威信遭受了打擊,便忙是拍起驚堂木,厲聲道:“肅靜,肅靜,葉春秋,你要不平則鳴,這是欽案,自然會給你申辯的機會。”他眼角掃向一旁的書記官,那書記官還在唰唰地記錄著公案。
其他幾個協審,則大多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
王洪此時也有一些壓力了。
葉春秋提到這是欽案,什麼是欽案,所謂的欽案就是各司會審,坐在這裏的,有吏部、有禮部、有刑部、有大理寺,還有錦衣衛的人,而會審的每一句對談,都會記錄在案,最後送入宮中和內閣,供陛下和閣老們查閱。
也就是,他還真‘冤枉’不了葉春秋,除非他敢欺君罔上,在這公審的時候,更改書記官的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