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八月,連京師都不免炎熱起來,幹物燥,達官貴人們已經從窖裏取出冰來,朱厚照已移駕到了涼殿,一盆盆冰布置在殿之中,一邊啃著冰鎮的西瓜,子此刻心情頗為爽朗,嗯……殿試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話,葉春秋也就這些日子到京師來了,錦衣衛在沿途已有密奏,他坐的是漕船。
師兄弟總算要見麵了,正好跟他討教一下武藝才好。
朱厚照一邊啃著西瓜,一麵顯得渾身輕鬆愜意,全身都涼透了,爽啊。
今兒當值的乃是禦用監的掌印太監張永,張永是個心寬體胖的人,不過因為體胖,所以即便這殿中涼風習習,卻依然還是揮汗如雨,朱厚照看著他,打趣道:“張伴伴,你身子太胖,該減肥了。你瞧瞧你這個樣子,將來若是朕要親征打仗,帶著你很不方便的。”
張永挪動著肥碩的身軀,一臉鬱悶的道:“是,是,奴婢萬死。”
朱厚照吐出瓜子,便搖頭道:“真沒意思,朕什麼都是萬死,你倒是去死死看。”
張永打了個冷顫,一下子不覺得熱了,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也覺得自己得有點過了,便將瓜皮放下,道:“好了,好了,別這副樣子,朕自是你看著的,怎麼會舍得你去死。朕算算日子,那葉春秋,估計也該到京師了,該死的錦衣衛,一丁點消息都沒有傳來,張伴伴啊,你是不是中途有什麼事耽擱了,這再過半月就要殿試了,他總不會耽擱了吧?”
張永也曉得葉春秋,不過平時沒有太將這個人當一回事,在他看來,陛下也隻是一時逗逗樂子而已。
張永心裏不以為然,麵上卻是笑嗬嗬的道:“殿試的事,誰敢耽誤呢?現在已6續已經有考生到禮部點卯了,依著奴婢看啊,也就這幾日,那葉春秋就會來了。”
朱厚照一聽,放心下來,便笑意滿臉地道:“不錯,如此甚好,嗯,張伴伴,吃瓜嗎?”
子的思維有點兒跳躍,張永腦子跟不上,忙是下意識道:“奴婢不敢吃。”
朱厚照搖搖頭,歎口氣,很惆悵啊,拿起冰鎮的一塊西瓜繼續狂啃一通,再將咬得亂七八糟的瓜皮丟一邊,摸了摸肚子:“我想起了王師傅給我講的一個故事,是北宋那年啊,有個子,哈哈……他覺得夏日炎炎,便要吃冰,便命人從冰窖裏取冰出來,當真去吃,哈哈……你猜怎麼著,上吐下瀉,足足半月不能下地,王師傅什麼來著……噢,王師傅,這件事告誡了子,子雖然是九五之尊,卻也要遵守禮法,吃要有吃的樣子,喝要有喝的樣子,若是肆意胡為,遲早要反受其害。不過……王師傅總能見縫插針的給朕講道理,朕當時聽這故事,隻覺得那個宋時的子蠢透了,哈哈……哈哈……他難道不知道這冰窖中的冰儲藏了半年,是不能隨意拿來吃的嗎?這冰哪,隻能鎮著吃。”
罷,又拿起一塊瓜來,耀武揚威地朝張永道:“看,就是這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