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忍無可忍(第一更)(1 / 2)

當時那倭人雖是供認不韙,卻隻當時喝了酒,初來乍到,不曉得大明的規矩,隻以為陳瑾的女兒是妓家,又她是自己死的,這地方官府自然無權處置使節的事,也隻能奏報。

其實所謂的奏報,本質不過是踢皮球而已,對於朝廷來,最重要的是藩國使節來朝入拜,遞交國書,真要勞心費力地去過問,不但耽誤時間,最重要的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至多也就是把人遣送回倭國去,最後還不是人家拍拍屁股,什麼事都沒有?

葉春秋一臉的錯愕,竟是有些不出話來。

他聽過許多令人為之憤怒的事,可是聽到這樣的陳情,竟是連憤怒都憤怒不出來,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揪了一把。

葉春秋皺著俊眉道:“令女已經下葬了嗎?寧波府是如何結案的?還有……應訴的倭人都是誰,牽涉到的人是誰?”

陳瑾哭哭啼啼地從懷中掏出一些文狀來:“那應訴的倭人,對所有的罪行都是供認不韙,問什麼,他都答什麼,一點抵賴都沒有,隻是最後狡辯這不過是……不過是他們不知大明的人情世故,是他們誤以為……啊……九歲的孩子,怎麼會是妓家……”

葉春秋一份份地看下去,裏頭的白紙黑字,竟有應訴之人的畫押,顯然是那地方的官吏看著陳瑾可憐,偷偷塞給他的。

而至於這應訴的倭人,對所有的事實都供認不韙,不是因為他膽怯,而是他有恃無恐,他根本就不在意陳瑾的控訴,甚至得意洋洋地出犯案的經過,而這參與的人中,至少從供詞來看,上頭還堂而皇之地寫了足利義文,這……分明是,事情就是他們做的,可又如何,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更何況是……

即便有罪,至多也就是遣送……

陳瑾哭告道:“自寧波設市舶司以來,使節入貢,大多經由寧波,這些人仗著是藩臣,受罪的何止是人一家,人所知道的……”

葉春秋將手中的文狀放下,他想要深吸一口氣,竟現這口氣提不起來。

其實倭使不法的事,他早有耳聞,畢竟久在寧波,街頭巷尾都有一些傳聞,可當時……他心中沒有太多的漣漪,總覺得這個世界,黑暗的事太多,距離自己過於遙遠的事,他理會不及,那時的自己,不過是個的讀書人,隻求鯉魚躍龍門,隻求讓自己過得更好。

可是當這真真切切的事擺在了自己的麵前,葉春秋感覺自己整個人冰冷得竟是一時無法動彈。

他手中有些無力,於是文狀落地,於是他又僵硬地將文狀一篇篇地撿起來。

“葉修撰啊……我不敢求你幫襯什麼,隻求你能夠通融,指點一二,人隻有那麼一個女兒,人的女兒死不瞑目呀,我這做爹的不能為女兒伸冤,便也枉為人了,可是人沒辦法,隻能來這京師告禦狀……可是不得入其門……我前幾日曾去了順府,順府不肯接受,讓我回原籍狀告,倒是有個書吏好心,偷偷告知我,是這種牽涉到藩使的官司,順府管不了也不敢管,還……吃虧的不是隻有我一人,可是我不服啊,就是不服啊,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