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編修的舉動,讓葉春秋的心舒服了許多。
平時的一點一滴,總算有了回報。
或許這就是人品好壞的關鍵所在吧!若是平時耀武揚威,得勢時自然有人捧你,可是人的一生,哪有一帆風順。
葉春秋回到公房,又落回座中。
臨到下值時,因為葉春秋要在待詔房值夜,所以一一與鄭侍學等人告別,這待詔房隻剩下了他孑身一人,倒是這時,內閣那兒有人來道:“葉修撰是在值夜嗎?今夜劉公也在內閣當值,劉公請你過去,不妨喝口茶。”
別看都是值夜,可是內閣和待詔房身份卻是懸殊,劉健請自己去喝茶,現在葉春秋身上頗有非議,連自己的同僚清早都是如此,其他人能出什麼好話?
現在劉健請自己去,倒讓葉春秋覺得奇怪,在他心目中,劉健是最愛惜羽毛的,畢竟是三朝元老,眼看著行將就木,到了他這個知命的年紀,自然是對名聲最在意不過了。
等葉春秋到了內閣的茶房,果然看到劉健在此怡然自若地喝著茶。
劉健見了他來,露出微笑道:“坐。”
葉春秋卻先行了禮,方才欠身坐下,不等他開口,劉健便先歎息道:“哎……起來啊,倒是老夫誤了你,若是當初不問你勝算幾何?怎麼會連累到你的名聲,你是翰林,名聲比命要金貴,你不會怪老夫吧。”
葉春秋恍然明白,原來劉健想到是因為保和殿中的問話,方才惹得自己‘口不擇言’的言論傳出去,導致了自己遭人非議。
葉春秋正色道:“劉公就算不問,下官大概也會‘危言聳聽’,大明威武、驍騎營必勝的話要出來容易,可是在下官心裏,肺腑之詞卻更彌足珍貴。”
劉健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並沒有表露出對葉春秋這種態度的鼓勵或是排斥,隻是道:“明日就要揭曉答案了,老夫啊,今夜怕是睡不著了,其實……這兩年,老夫早有致仕的心思,這朝廷的事啊,太讓人操心了……”
葉春秋心裏想,恐怕操心的不是朝廷,是皇帝吧。
他看著在燈下之下,已是雙鬢斑斑的劉健,眼角褶皺分明,葉春秋籲了口氣,深有同感,確實太操心了。
劉健卻是笑吟吟地看著葉春秋,眼中掠過一絲精光:“可是哪,老夫現在又放不下了,咱們大明這不是即將要有龍子龍孫了嗎?從前是心灰意冷,現如今呢,正因為太操心,老夫才非要操這個心不可,不操心,心裏放不下啊,這朝中越是有亂象,老夫就非要鎮著不可,先帝……就是這樣過來的。”
劉健仿佛想向人吐露心事,不過劉健到先帝的典故,葉春秋就一下子全明白了,成化年的時候,先帝因為是宮女所生,又遭萬貴妃嫉恨,以至於一直確定不了身份,何況那時候宮中亂象頻多,許多人都認為弘治先帝繼承不了大統,那時候為了保弘治先帝,滿朝大臣可都是拚了命,劉健、李東陽、謝遷這些人都是保弘治皇帝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