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擔架上的人猛地睜開眸子,開口便道:“狗賊,你們以為打我就有用嗎?我不怕打!”然後看到朱厚照和葉春秋,反而陷入了迷茫。
鄧健擦了擦眼,突然淚如雨下:“陛下……陛下啊……可找到你了……”
錢謙也湊上來,本來要和鄧健相認,聽到朱厚照了一不做二不休,頓時警惕起來,在旁不敢做聲了。
鄧健掙紮著要起來,接著滿麵怒容道:“陛下怎可做這樣的事?陛下莫非不知這大同已淪為人間煉獄?陛下擅自來此……”
到這裏,鄧健瞪視著葉春秋,怒不可赦地道:“還有你,葉春秋!”
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啊,鄧健咬牙切齒地道:“葉春秋,你膽大包啊,你居然挑唆陛下來大同,你知不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是何等金貴之軀,你又知不知道,陛下若有個好歹,你吃罪不起,而今太後娘娘,還有內閣諸公在京中是憂心忡忡。”
葉春秋語塞,不好頂他的嘴,來也怪,別人,葉春秋倒是無懼,唯獨這個鄧健罵起人來,他隻有挨罵的份,或許是因為從前的老交情,或許……是因為對這種不怕地不怕之人的感佩。
朱厚照笑容可掬地看著鄧健道:“鄧愛卿啊,朕來問你,你知不知道這兒是哪裏?”
鄧健麵對朱厚照依舊是怒容滿麵:“自是大同。”
這就對了,朱厚照笑嘻嘻地道:“來,把鄧愛卿再送回成化坊去,噢,那幾個大盜也一並送回去了。”
“你……”鄧健氣得要嘔血,突然眼眶一紅,掙紮著從擔架上跌落下來:“陛下……不可再胡鬧了啊,陛下乃九五之尊,萬金之軀,怎可置身此等險地,陛下……”
“險地嗎?朕看這裏好得很。”朱厚照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鄧健氣不打一處來,語氣沉重地道:“如何不是險地?你看臣,還未進大同,就算是帶著十幾個護衛來,都被大批賊寇圍了,他們劫了臣的盤纏和馬,護衛們死傷過半,臣是惦念著陛下的安危,這才咬著牙逃脫了出來,等進了大同城,又遇到了賊人,臣與他們周旋,身上是傷上加傷,幸得有人搭救,才是留下一命,這不是險地,哪裏是險地?”
朱厚照卻是道:“那些大同的賊人,為的人是不是一個蓄著紅胡子,生得有些像是色目人。”
鄧健身軀一愣,而後打起精神道:“正是。”
朱厚照不由心裏感歎,看來,自己入城前所遇的賊人,也是這一夥了,當然,這種糗事,他是不會出來的,朱厚照笑嗬嗬地道:“好啦,你看,朕不是有葉愛卿伴駕嗎?莫擔心了,有葉愛卿在,朕安全得很。”
鄧健又是氣得齜牙咧嘴地道:“就是這個姓葉的慫恿陛下來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臣要與他割袍斷義,真想不到他竟是這樣的人,他竟敢……竟敢……”
朱厚照冷起了臉,怒視著鄧健道:“不準你這樣他,這個姓葉的是朕的兄弟,他少朕兩歲,朕是他的兄長,你敢他是怎樣的人?”
鄧健有點懵,一時氣急攻心,竟是半響不知該什麼好。
朱厚照又冷冷地繼續道:“鄧愛卿,你種痘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