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張彩突然冷笑著厲聲道:“劉公怎麼可以這樣的話?難道葉春秋的功勞不足以匹配鎮國公嗎?難道葉春秋為朝廷而死,以身報國,連這點恩賞,劉公亦覺得不好嗎?劉公,國家的功臣,你怎可以這樣對待?”
這一番話,令朱厚照猛地張大了眸子,眼色不善地瞪著劉健。
張彩的一番話,直接將劉健擠兌到了朱厚照的對立麵,在別的方麵,朱厚照或許可能妥協,可是現在的朱厚照,正在悲痛當中,卻禁不住有些惱恨了。
是啊,張彩是到了朕的心坎裏去了,朕難道做什麼,都一定要順著你們這幾個師傅的意嗎?
那劉宇也是打起了精神,他深知這裏頭的玄機,便拜倒在地,沉痛地道:“陛下聖明啊,加封葉春秋為鎮國公,實在是妙不可言,臣附議。”
朱厚照頜,對劉宇的印象也好了幾分,他依稀記得,劉宇和葉春秋也是有矛盾的,萬萬料不到這個時候,連這位都禦史都站出來為葉春秋好話。
如此一來,這個不可能的事,竟是實現了,司禮監這兒是唯朱厚照馬是瞻的,吏部官也極力讚成,這就意味著,阻力減少了許多;而都禦史乃是言官的長,連他都讚成,想必到時也不會有什麼禦史會跳出來反對,至於謝遷和王華都沒有表態,他們和葉春秋關係匪淺,就算反對,也是無力。還有李東陽,朱厚照知道,李師傅平時很少有自己的意見,現在就隻有劉師傅了,而劉師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是螳螂擋車、蜉蝣撼樹,臉上雖帶著擔憂,卻也沒有再什麼。
朱厚照便決然地道:“這件事就如此吧,該議的也都議了,朕要一個時辰之後,立即頒出聖旨,昭告下,命人去待詔房,叫他們加緊一些,司禮監這兒,要立即加印。”
朱厚照沒有給大家拒絕的機會,接著便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幽幽地道:“朕乏了,很是疲憊,實在沒有精力再與諸位師傅和愛卿議政,你們這就去辦事吧。”
他著,腳步蹣跚地要出暖閣,劉瑾要來攙扶他,他卻將劉瑾的手打開,道:“朕要去仁壽宮,朕想和母後話,你們……你們去辦自己的事,不必理會朕。”
他孑身一人,孤獨地率先離開了暖閣,隻留下了這大明朝最中樞的幾個臣子。
而他們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情複雜。
等皇帝一走,劉瑾那悲慟的樣子便收起來了,卻是眯著眼,眼眸如刀子一樣掃在劉健的身上,接著目光又看向王華。
劉瑾現在的心情很不錯,葉春秋父子死了,王華痛失了女婿,噢,差點忘了,連王華的兒子,那個令人討厭的王守仁,應該也一並死了。這真是好極了,何況這一次,陛下顯然對劉健頗為不滿,還真是一箭數雕,將來這朝野內外啊,還是自己了算。
他走到王華的跟前,行了個禮,道;“王公,請節哀。”
雖像是安慰的樣子,可是調侃的意味很是明顯,嗬嗬……王華啊王華,你不是差點兒翻盤了嗎?居然進了內閣,還有了一個甚得聖寵的葉春秋做女婿,連自己的兒子,也從貴州龍場回來了,還真是走運啊,就差點點,咱家就栽在你手裏了,可是現在,如何了,現在咱家依舊還是笑到了最後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