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周王,葉春秋卻是沒有露出半點焦家之色,反而是不疾不徐。
葉春秋先是捧起了案上的茶,輕抿了一口,而後道:“殿下,其實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有事想要向王爺請教。”
總算還是切入正題了。
朱睦柛的眼裏不經意地浮出了淺笑。
葉春秋還是有些耐不住了,看來終究還是少年人,定力不足啊。
可是葉春秋的心裏也是暗喜,他就是想營造一個‘子’的形象。
朱睦柛的神情依舊從容,徐徐道:“噢,鎮國公有事,但無妨,本王洗耳恭聽。”
葉春秋正色道:“子聽,安化王謀反,有許多書信,其中有不少,都是涉及到宗室的。”
朱睦柛一聽,雖是臉上不露聲色,心裏卻是暗暗警惕了。
書信?是什麼書信呢?
葉春秋當然也沒有拿出來,至少在朝中,似乎沒有什麼跡象。
可是葉春秋既然提了出來,那麼這朱寘鐇有些與人交往的書信也該是確有其事,可問題就在於,這些書信寫的是什麼?
葉春秋又道:“這些書信,其中有一些很有意思的,隻是事關重大,而且可能牽涉不,信中的內容,多少有些不妥之處,為了避免猜疑,子不敢細看,忙是稟告了陛下,而後便將這些書信付之一炬了。”
葉春秋罷,就擺出了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不再做聲了。
他在賭,賭安化王和周王私交不淺。
周王是賢王,可是那安化王朱寘鐇野心勃勃,一向也以賢王自詡,既然有人自詡自己是賢王,想要弄一點名聲,不可能不和周王進行溝通。
周王就好像一個大儒,成名已久,那麼作為後輩的朱寘鐇,剛剛出道,自然少不得要修書去,好生地‘請益’一下。
而實際上,葉春秋並沒有書信,當時安化王府亂糟糟的,王宮中也起了火,什麼都沒有搜到,句實在話,就算有書信,以葉春秋的身份,也絕對是當做沒有看見,立即會付之一炬,畢竟這種高級別的書信,葉春秋還真未必有膽量去看。
葉春秋也深信,朱寘鐇和朱睦柛這二人若是筆友,那麼書信中的內容,也大多是一些沒有營養的話。
這很能理解嘛,周王是個謹慎的人,朱寘鐇心裏有鬼,勢必也是很謹慎的。因為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拿著自己的書信去舉報,人心隔肚皮啊。
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萬一有什麼疏漏呢?比如兩個賢王總該對於國家有那麼一點看法,比如……有一點點的牢騷。
這其實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畢竟身為龍子龍孫,在地方上看到某些惡政,不免幾句閑話,這樣的溝通,很好理解。
其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早就不似建文和文皇帝時期了,那時候因為是藩王的權利和實力過大,諸王才引起了朝廷的警惕,現在的宗室雖也是位極人臣,幾乎已經沒有了謀反的權利,朝廷隻需一個中官,就可將一個藩王輕易拿下,朱寘鐇畢竟隻是借著諸衛反對周東度的勢頭罷了,否則以他本身的實力,也就是去做山賊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