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並不急著回去,看了葉春秋一眼,歎了一聲,接著道:“其實你的問題,根本就在於,本就掌著兵,已經讓人詬病,卻又敢在京師調兵遣將,還殺了子親軍,破了都禦史的門,你想想看,這是何其嚴重的事?曆朝曆代,這樣的事,都是殺頭的大罪啊,哎……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大抵就是如此吧,你別笑話我,我是粗人,可能有些話,詞不達意,你莫要笑話。”
葉春秋理解地對他點頭,很認真地道;“你放心就是,無妨的,明日禦審,我有我的辦法。”
和錢謙了幾句閑話,這些時日,錢謙的日子其實也並不好過,顯然劉瑾掌了廠衛後,他這錦衣衛中的大紅人也開始被擠到了一邊,名為入宮站班,看上去很優渥,卻等於是高高掛起。
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該叮囑的話都叮囑了,錢謙也隻好起身告辭離開。
葉春秋反而是氣定神閑,好好地休息了一。
次日清早,沒想到英國公張懋竟是親自過來了,他穿著朝服,神情不怒自威,卻是給葉春秋帶來了國公的蟒服,道:“鎮國公,請立即換衣,便隨老夫入宮吧。”
葉春秋頜,英國公待自己很不錯,這令葉春秋心裏更加踏實,於是他更衣,整理了一番儀容,便隨這張懋出了中軍都督府。
囚車的待遇顯然是沒有的,馬車倒是早已備著,一前一後,兩輛仙鶴車,也不見什麼衛兵之類,顯然張懋願意為葉春秋背書,絕不擔心會有葉春秋潛逃之舉。
自然……可以想象,若是這件事傳到了一些有心人的耳朵裏,隻怕某些和葉春秋不對付的人,少不得對這位偏幫葉春秋的張懋有些意見了。
張懋曆經三朝,幾乎從未和人生怨,這一次卻如此偏袒,頗有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待到了午門,午門不遠的禦道,早已一長溜地排滿了仙鶴車,蔚為壯觀。
葉春秋剛剛下車,那英國公張懋已到了車門前,朝葉春秋道:“隨老夫進去,不可與人隨意招呼。”
葉春秋頜。
二人一前一後,到了午門外,此時早有不少人在此等候了,眾人看著葉春秋,再看一旁同樣穿著蟒服的張懋。
外間都有傳言,是英國公對鎮國公多有關照,葉春秋這些日子隨是被囚禁在中軍都督府,過的卻是吃香喝辣的日子,這些事雖隻是流言蜚語,不可盡信,可是現在見葉春秋一身得體,麵上有光的樣子,也不由得不信了。
緊接著,午門大開,眾人魚貫而入,既是禦審,自然有人專門負責,而此次負責禦審的人很有意思,竟是朱厚照。
朱厚照早已穿著冕服在此等候,昨夜他琢磨了一宿,想了許多為葉春秋開脫的措辭。
而劉瑾顯然也早已來了,這些日子,他已成了眾矢之的,某種程度來,他是支持朱厚照親自審問的。
理由很簡單,陛下對葉春秋越是偏袒,越多人看到葉春秋犯下如此彌大罪,依然還被如此包庇,心裏會怎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