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看著朱厚照的這個跟之前曼玉差不了多少的悲憐樣子,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僵硬,道:“陛下言重了。”
“怎麼能是言重呢?”朱厚照對葉春秋的冷靜略顯不滿意,道:“你看看,許生員要去寧夏,感覺要九死一生,修書給自己的未過門妻子的時候,竟要退親,還有……他心裏對未婚妻子萬般不舍,一個大男人,躲在被窩裏哭,卻還是執意非要退親不可,哎呀……這……這真是……所謂忠義不能兩全,春秋,你難道不能明白嗎?你若是知道自己必死,你想到……”
他氣呼呼地大一陣議論,又道:“還有這個葉世寬,哎呀……也很讓人感動啊,他家境如此貧寒,家裏老父瘸了腿,他也不能在家盡孝,所謂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朕看到寫他在鎮國新軍含淚修書給自己父母的時候,朕差點要哭了。”
著,朱厚照用長袖抹了把鼻涕,一旁的宦官要遞帕子來,他揮揮手,一臉沉痛地道:“朕一直嫌那個王守仁,不曾想,這姓王的,竟也有這樣識趣的一麵,哎……朕真羨慕你,能每日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春秋啊,你要善待他們啊。”
葉春秋心裏寒,本來他的本意,不過是想擴大一下鎮國新軍的影響力,大明從來是重文輕武,對於武人的輕視到了骨子裏,雖然鎮國新軍的地位有很大的改善,可還不夠,輿論宣傳一下也好,將來可以吸引更多的精英入伍,對於鎮國新軍,也有極大的好處。
誰料到這的宣傳文,竟會鬧到宮中都知道,葉春秋也不知該怎麼好,看著中毒已深的朱厚照,隻好道:“陛下才是最幸運的,有這麼多仁人誌士為陛下效忠,何愁王業不興。”
“是啊。”這話大概是到了朱厚照的心嗬裏,朱厚照幽幽地歎口氣,難得今兒正兒八經了一些:“朕看了之後,想了許多啊,這篇文章……是張晉寫的吧?寫得真好,鎮國新軍也很好……”
多愁善感的朱厚照挺可怕的,他這一惆悵,葉春秋反而有些憂傷了。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朱厚照的情緒,朱厚照才漸漸定了神,又道:“其實朕叫你來,是想跟你一件可氣的事,朕不是要驅逐那佛郎機的使節嗎?這些混賬,居然臨行時,還落下了書信威脅朕,你來看看。”
葉春秋將信將疑地接過書信,依舊還是葡萄牙人的文字,不過已有翻譯官大致地翻譯了一下裏麵的內容,隻是裏頭的內容顯然不太友好,大抵就是皇帝你失去了葡萄牙王國的友誼之類,其中甚至有暗暗威脅的意味。
“這些跳梁醜,竟是如此不識抬舉,區區一個彈丸國,真是夜郎自大。”朱厚照怒氣衝衝地罵道。
倒是葉春秋理智地道:“陛下也不可看了這些葡萄牙人,佛郎機自一千多年起,便已是萬國林立,各國之間相互攻伐,其國上下,具都是久戰之兵,何況他們善用火器,又善於造艦航海,他們和尋常的倭寇全然不同,陛下還是要心一些為好。臣聽,就在去年,葡萄牙人以一千二百人的船隊襲擊了滿剌加國,滿剌加有兵三萬之眾,竟是被這些葡萄牙人輕易全殲,隻此一役,滿剌加全軍覆沒,而葡萄牙人的損傷,竟不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