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旋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朱宸濠的身上,他看著朱宸濠,抿抿嘴。
某種程度來,葉春秋是很理解朱宸濠的,琢磨了一輩子的謀反,每都在暗自謀劃,這種心理上的壓力,何其之大?
可以,在此之前,朱宸濠這輩子都是生活在惶恐之中,可是現在,事情敗露了,雖然是失敗得一塌糊塗,可又何嚐不是解脫呢?何況,他對朱厚照一直懷有恨意,卻從不敢羞辱朱厚照,曆來在朱厚照麵前裝孫子,現在總算是做了一回爺們,出了自己從前不敢的話,這也算是給他這一次失敗,添了一點安慰了。
朱宸濠同樣看著葉春秋,深沉而銳利,目露殺機。
葉春秋則是很輕描淡寫地上前,然後朝著朱宸濠作揖行了個禮,道:“殿下好。”
三個字,聲音很輕,在這安靜的大殿上,卻令所有人聽了個清楚。
這樣的知書達理,也算是達到了某種境界了。
眾人不禁啞然。
“嗬……”朱宸濠的回應,隻是一聲冷笑。
葉春秋卻是不以為意的樣子道:“方才有一件事,春秋忘了相告。現在突然想起,春秋想,是不是該出來……”
朱宸濠則是大笑道:“一個阿附兒的賊,有什麼話,但無妨吧。”
葉春秋張開他的薄唇,然後十分輕描淡寫地道:“那個……其實……沒有書信……”
這是一段斷斷續續的話。
若是連起來,一般人也聽不太明白。
什麼叫那個其實沒有書信……
可朱宸濠的眼睛卻是瞪圓了,他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葉春秋露出了幾分淡笑,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意思就是,春秋沒有截獲到任何書信,寧王殿下很高明,傳送書信的手段太厲害了,春秋沒有截獲到寧王殿下的書信,而方才,其實不過是春秋的猜測而已,哎……誰料到,春秋隻是試了一些,結果殿下居然反應這樣的大,畢竟……事實上,春秋也沒什麼真憑實據的,隻不過覺得寧王的護衛突然被人殺了,按理來,是肯定會修書的,所以很慚愧,輕易地下了這麼個判斷,當然,這也要多謝寧王殿下配合得好,若不是寧王殿下口吐真言,春秋毀了太祖皇帝靈牌的事,隻怕……出來真怕殿下笑話,若不是寧王殿下,春秋想必是要遭罪了。”
著,葉春秋的臉繃緊了,很嚴肅的樣子,深深地朝朱宸濠行禮道:“所以,我想對寧王殿下一聲謝謝。”
葉春秋的樣子很真誠,真的很真誠,這分明是由內而外的感激之情,因為從一開始,他確實有點冒險,若是這寧王矢口不認,自己還真的拿朱宸濠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話又回來,葉春秋之所以敢這樣做,實在是有極大的把握,此前葉春秋挖了太多的陷阱,甚至怒砸太祖靈位,也是葉春秋蓄意為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