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的眼淚唰唰地落下,如斷線珠子一樣,然後眼睛刺紅地看著葉春秋,手也指著他,道:“你……騙子……你就是個騙子……哈……你有的,一定有的。”
葉春秋手指虛空,信誓旦旦地道:“我若是截獲了半封書信,便斷子絕孫……”
就在這一刻,殿中突然完全安靜了,寧王再也不笑了,每一個人都在很費勁地看著這一幕……這……有點兒胡鬧啊。
可是細細一想,再看這寧王吃了蒼蠅一般的樣子,卻也覺得不禁好笑。
葉春秋的是毒誓,這時代的人,可是絕不會輕易出斷子絕孫四字的,所以……
葉春秋的是真的。
朱宸濠的眼淚,更是嘩嘩直下,那麼……
意思就是,他果然是愚不可及,他一直堅持的,所謂密謀的大業,一開始就是笑話,自己被人耍了,然後自己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方才吹得牛BI,原來才是真正壓垮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根本不是那所謂的書信。
這完全是吹牛一時爽,全家火葬場啊。
“哈哈……”當寧王終於不得不相信葉春秋所的是真話,朱宸濠這次沒有再話,而是再次大笑起來,隻是這笑卻是帶著淚水,到了這時候,若是再不明白寧王為何要哭,那就真是傻了。
朱厚照方才還義憤填膺,暴跳如雷,可是現在,卻突然覺得非常的好笑,尤其是朱宸濠無語哽咽的時候,朱厚照忍不住捂住了肚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朱厚照的這笑,顯然是帶著愉悅的,同樣是笑,卻跟朱宸濠的笑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朱厚照此時還拿著那塊硯台,隨手將硯台一丟,然後推開眾人:“讓開,讓開。”
好不容易排眾而出,到了寧王半丈之遠,然後他蹲了下,平視著癱坐在地的朱宸濠,道:“王叔,王叔……”
本是沉溺在又笑又哭的狀態下的朱宸濠,終於有了點反應。
便見朱厚照咧嘴道:“呀,沒書信啊。”他學葉春秋的樣子,雙手一攤。
噗……
一口老血,自朱宸濠的口中噴出。
這種心情,是尋常人難以理解的,想想看,自己經營和密謀了半輩子,卻被一個的謊言而玩砸了,而後果,卻是死全家的節奏。
最最可笑的是,他曾以為自己在冥冥中,接受了某種使命,而現在回頭去看,簡直就是個笑話。
這一口血如蓬頭一般,濺射出無數的血絲,然後飄落在地。
朱厚照卻是毫無憐憫的心情,大笑起來,大叫道:“王叔,王叔……”他竟歡快地唱起了曲子:“啦啦啦啦啦啦……沒有,沒有書信……”
朱宸濠已經收住了笑聲,瞪大著眼睛看著朱厚照,甚至想要破口痛罵,結果喉頭一甜,又是一口老血噴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