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任何一丁點的機會,似乎李東陽都能抓住,可見他的心機深到了何種的地步。
朱厚照聽了,心裏倒是寬慰了一些,這個追授,可謂是太重了,大明被追授為王的人之中,每一個都曾戰功卓著,雖然葉景也是忠烈,可和開國和靖難的功臣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不過朱厚照卻覺得,李東陽的話深得自己的心,於是他不假思索地點頭。
其實他的心思也很簡單,這樣,也可以給葉春秋一些安慰吧。
隻是,當他抬眸看了一眼葉春秋的時候,心裏又黯然了起來,因為葉春秋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有所緩和,即便葉春秋努力壓製著,可還是讓人感覺到他身上那深深的悲痛。
事實上,葉春秋的心情猶如錐心一般,不單對李東陽的‘大禮’沒有半分的動容,甚至,他的心裏沒來由的竟有些反感。
李東陽將機會抓得如此之牢,本質上,不過是因為他冷靜罷了,在任何時候,這位內閣輔大學士心裏都滿滿的是算計,每一個身邊生的事,都可能成為他達到目的的手段。
這時,朱厚照道:“葉愛卿,意下如何?”
葉春秋一時恍然,待朱厚照連續喚了幾次,葉春秋這才反應了過來,走到了殿中,拜倒在地道:“陛下厚愛,臣弟謝恩。”
還能什麼呢?此時的葉春秋感覺自己的口齒也變得木訥起來了,即便是剛剛出的這八個字,都仿佛已經耗空了他的所有氣力。
朱厚照心裏歎息,倒是李東陽道:“鎮國公,汝父得此優恤,實乃實至名歸,葉家父子一心為國,本該有如此厚賜。”
李東陽雖是極力地表現出沉痛之色,甚至在此前歎息了一句,宛如與葉春秋的心情一樣沉重。
隻是葉春秋卻是瞬間明白了李東陽的意思,他這是告訴自己,自己又欠了他一次人情。
葉春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經曆這一次父喪,心中悲痛到了極點,以至於自己變得格外敏感和憤世嫉俗,心裏卻沒有半分的感激,隻是機械式地點了點頭,無言以對。
朱厚照又道:“朕以為李師傅所言甚是,論功行賞,實屬情理之中,不知諸卿家以為如何?”
這是照例的詢問,本質上,這是內閣輔大學士的提議,而且顯然宮中也表示了極大的支持,所以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人反對的了。
雖然這有些不合情理,因為於葉景的生平來,這恩賜確實是太重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表麵上是追授葉景,實則卻是為了優待鎮國公,否則尋常的巡撫,哪裏會有這樣優渥的待遇?
若是陛下一意孤行,倒也罷了,偏偏是內閣輔大學士開的口,這就使得那些覺得不合理的人,大多都選擇了緘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