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察院情況就更不同了,上上下下的清流,對鎮國公是多少有些不滿意的,比如這一次與羅斯人打擂台,實在太胡鬧,不像話啊,和人喊打喊殺的,官儀的不要了啊。
清流和尋常的百姓想法是不同的,軍民百姓,憋屈了就希望有人給自己做主,被人欺了就希望有人打回去。可是清流的思想就複雜得多了,那種尋常百姓的膚淺認知自然不可能被他們所接受,在他們看來,凡事都得往深裏想,國朝乃是禮儀之邦,堂堂國公,怎麼能和人去打架呢?荒唐啊。
右都禦使鄧健最近日子不太好過,本來他在都察院裏性子就不好,不過作為都察院的二號人物,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大家見了他,總還得是陪著心,這都察院裏有許多個團體,鄧健呢,則作為然的存在,誰也不搭理,不過大家卻都知道,他是葉春秋的人。
於是乎,鄧健每次來當值,遇到了同僚,總覺得他們有些怪異了,這些人總是含含糊糊的打個招呼,便像避瘟神一般的躲過去。
怕惹事啊,被人瞧見自己和右都禦使大人熱絡,不曉得的,還以為自己是想和葉春秋套關係呢,在清流之中,和鎮國公走得太近,是要遭人鄙夷和孤立的。
鄧健呢,雖是性子耿直,可不代表他糊塗,對此,心裏了然,不過他素來我行我素慣了,倒也不以為意,不過那左都禦史大人對他的態度卻明顯地生了變化。
因為是清流,所以即便是都察院的主官和副官都很‘親民’,也不能有什麼官威,這位都察院左都禦史張煌大人既是鄧健的頂頭上司,二人卻都在一個公房裏辦公,可謂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張煌是弘治年的探花,官聲極佳,又是李東陽的門生,他對這件事的態度是可見一斑的。
作為言官之,張煌還是頗有氣度的,從前鄧健持才傲物,他也不計較,可是現在,分明有了不同。
鄧健照例今日當值,到了公房,幾個僉都禦史已是到了,那張煌也來得早,正在公房裏與僉都禦史們喝茶,著話。
低級的官員對於近來的風頭不敢冒頭,可像張煌這樣位列朝班上的高官就不同了。
他呷著茶,一麵打趣道:“諸公近日可看了新詩社的周刊?費部堂的那篇文章實在是有趣,看這費部堂平日裏一絲不苟的,倒是料想不到竟是這樣的雅人,哈哈,有意思,很有意思。”
幾個下官聽了,也紛紛點頭稱是,其中一人道:“不錯,費公的文章真是清奇,據現在坊間,這新詩社的周刊可謂是千金難求呢,大家都想一睹費公的大作,幸好下官前幾日就已經預定了,看了之後,真是受益匪淺。”
眾人又紛紛笑著應合,這談論文章,對於讀書人出身的官員來,總算是一件愉快的事。以至於見了鄧健進來,大家也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