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葉春秋坐著仙鶴車到了費宏的府邸前。 Ww W COM
這兒早已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石子和遺棄的棍棒,有十幾個錦衣衛還在這裏,葉春秋不理他們,叫人去拍門,遞上了名帖。
費家的門房膽戰心驚地接了門貼,進去通報之後,老半也沒有回音。
葉春秋索性直接下了仙鶴車,往裏頭走,門房想要阻攔,卻又不敢。
費家裏頭也是一片哀嚎,就像要大難臨頭了一樣。
葉春秋不以為意,直接尋了費家的廳堂,在那門前恰好見費宏的兒子費易正好從裏頭走出來,看到了葉春秋,像是見了鬼似的想要躲。
葉春秋道:“是費賢兄?走什麼,費公呢?”
費易下意識地道:“就在廳裏。”
完後,費易才驚覺了什麼,臉上閃過後悔,慌張地道:“你……你來做什麼?我爹沒讓你進來,你……你不可動手傷人。”
葉春秋懶得再理他,踏步進了廳裏,那費易又驚又怕,咬咬牙,還是也跟著進了去。
費宏正呆坐在廳裏的主位上,麵如死灰,而今,顯然已到了山窮水盡,他很清楚,這一敗,自己便是千古罪人。
此時,葉春秋上前,行了個禮,道:“見過費公。”
費宏抬眸,看到是葉春秋,想起自己有今日如此下場,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賜,他曾以為再見這個無恥人的時候,自己一定會暴怒,甚至會恨不得狠揍他一頓,以泄心頭之恨,可是真正見了麵,反而心裏出奇的平靜,隻懶懶地道:“噢,鎮國公是來看笑話的嗎?”
“不是。”葉春秋很幹脆地回答。
“那麼……”費宏麵上浮出諷刺,嘲弄地道:“不知鎮國公有何見教?”
葉春秋搖頭道:“見教不敢當,是希望費公能夠出麵主持大局,費公乃是君子,這個,我是素來所知的,且不論費公的學問,費公狀元出身,也素來有清直之名,我想這個時候,費公一定以為此時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可是春秋認為不對,費公現在依舊還是禮部尚書,這禮部少不得費公啊。”
費宏直勾勾地看著葉春秋,還是認為葉春秋故意在諷刺他。
這家夥,不會是來落井下石的吧?
而葉春秋卻認為,費宏這個人其實並不壞,又或者,到了這個地步的人,好壞已經不是評論一個人的標準了,就如李東陽,就如自己,單純用好人和壞人來評價,便顯得過於膚淺了。
本質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有人追求的,乃是三皇五帝一般,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盛世,有人所追求的,是像商鞅、王安石那般的變法,而有人,就如葉春秋這般,他想另謀出路,他自覺得從前的道路行不通,行不通怎麼辦呢?那就隻能想盡辦法去改變,走出一條前人所沒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