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聽蔣冕要走,反而熱絡了一些,甚至站了起來,語氣也像是一下子沒了方才的冷然,邊走邊道:“那麼,我送一送蔣學士吧。WwW COM”
蔣冕依舊一臉灰暗之色,由著葉春秋與他並肩出了書房,而他一直隻埋著頭,心裏載滿了絕望。
走到這一步,真是難啊!本以為還能讓那許多的人有生路,可痛心的是,來了這一趟,收獲的卻是讓他清楚地知道已經沒有辦法補救,真是情何以堪!
而就在此時,他突然抬頭道:“敢問殿下,在關外可有見到李公嗎?”
葉春秋有點訝異,看蔣冕一副失魂落魄的,可居然有閑心問起了李東陽。
李東陽犯的乃是謀反罪,雖然陛下從輕落,可即便如此,就算是當初李東陽最心腹的門生故吏,怕也不敢與李東陽有什麼瓜葛了。
可這蔣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竟然關心起了李東陽,能不令葉春秋意外嗎?
葉春秋輕描淡寫地看了蔣冕一眼,隻是目光也漸漸少了一些銳利,不得不,對於這個蔣冕,若不是二人各有立場,葉春秋覺得此人的為人,倒還算是過得去的。
葉春秋道:“見了。”
“噢。”蔣冕想了想,有些難以啟齒:“他……還好嗎?”
葉春秋奇怪地看他一眼:“嗯?”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隨口問問而已。”蔣冕歎了口氣,隨即又道:“孰是孰非的事,老夫其實並不關心,可是李公乃是先帝時的老臣,想當初,老夫是極為敬佩他的,雖然他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令人扼腕,可是我想,或許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葉春秋不禁哂然一笑,這蔣冕居然敢為李東陽話,還真是夠大膽的。
蔣冕也察覺出自己有些失言了,便道:“別誤會,老夫並不認為李公做的對,隻是有一些感歎而已,你,這忠臣怎麼會好端端的,就變成惡賊了呢?”
葉春秋卻是從牙縫裏蹦出了四個字:“賊就是賊。”
蔣冕又沉默了。
是啊,賊就是賊,無論李東陽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這句話,的一點兒也沒有錯。
蔣冕又歎息道:“可是有許多的讀書人,未必是賊,他們或許……”
“他們也是賊,是不是賊,不在於蔣學士怎麼看待,也不是我如何看待,而是陛下如何看待,陛下誰是賊,誰就是賊!”
葉春秋好不容易地打斷了蔣冕最後一次的努力。
蔣冕有些不忿,反而找回了幾分力氣,道:“可是影響陛下的,卻是魯王殿下。”
葉春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時也已到了中門,目送著神色陰沉的蔣冕離開,葉春秋的心裏,卻是依舊平靜。
到了次日清早,葉春秋洗漱一番,便入宮謝恩。
朱厚照的怒氣還未散去,在他的禦案上,擺著劉瑾呈上的一份名冊,裏頭都是牽涉到了此案的名儒和生員,還有為數不少的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