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冕不支持新政,可是對太子殿下的克繼大統並不反對的。 Ww W COM
可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表明自己的態度,而蔣冕繼續立於班裏之時,便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這種目光下,蔣冕開始遲疑了。
他是內閣大學士,不可能不表態的,這時候和稀泥,隻會給人一種兩麵三刀的印象。
表明支持太子嗎?他心裏不免有些無力,仿佛連掙紮都覺得疲憊不堪,所謂反商派的領袖,若這個時候,自己站在太子的一邊,且不最後事情的結果如何,隻怕自己勢必要被萬千人唾棄了。
本來他這內各大學士,沒有第一時間和楊一清一道站出來,就足以遭人日後腹誹了,現在若是站出來指責楊一清,這……
蔣冕心情很糾結,可終究不得不逼著自己下了決定,歎了口氣,終於徐徐站了出來,站在了楊一清的身後。
他這一站,立即有更多的官員蜂擁而出,內閣之中,兩個大學士破釜沉舟,半數的官員表明了態度,此時風潮雲湧,再加上許多人心裏積攢了不滿,自然更多的人選擇了從眾。
結果,依舊還站在原地的官員,竟隻剩下了兩三成。
殿中一下子安靜了。
沒有人話,隻有粗重的呼吸。
無數的眼睛,互相觸碰在了一起,每一個人心裏都在掙紮,每一個人都妄圖去解析對方的意圖,唯獨這時候任何一句話,都可能使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更詭譎起來。
王華的臉色由青轉黑,他甚至看到自己不少門生,竟也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他真是料想到事態會惡化到這個地步。
“殿下。”此時,楊一清朝朱載垚行了個禮,旋即道:“臣等也是為了江山社稷,為的是大明的萬世基業,而今國本動搖,還望殿下能夠體諒。”
“你們,不忠!”王華甚至歇斯底裏地憤怒道。
比起李東陽,王華終究還是少了幾分城府和計謀,在麵對楊一清這出其不意的反撲,王華雖是怒不可赦,可心裏也越感到沒底。
楊一清終於少了幾許方才的淡然自若,臉上換上了肅然之色,音調也提高了許多,厲聲道:“不,我們忠的是朝廷,忠的是社稷,新政之害,遺禍萬年,殿下,王公,你們可知道,這兩年來,破家的士紳有多少嗎?可知道有多少生員突然返貧,竟是生生吊死的嗎?他們何辜啊,讀聖人書,一心舉業,可是得到的是什麼?我來告訴你們,吊死的生員,至今,已有十數人,返貧的士紳,破家的士紳,這兩年,過了數百,我要問,這斯文還在?”
“祖宗之法,自太祖以來,便一直都在,頗有成效,正因為如此,所以奠定了我大明白五十年的江山,可是一個新政,這般的折騰,這……還是大明的下嗎?王華,你也是弘治皇帝時的老臣,你自己摸著心口問問自己,弘治先帝,若是見今日這個模樣,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