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罷,眸裏掠過了一絲殷紅。WwW COM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甚至整個人禁不住顫抖起來。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了。
他其實並不願意走到這萬不得已的一步,因為跨出了這一步,即便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也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後患無窮的,即便是當初的文皇帝,終究還是打著靖難的名義,冒著千夫所指,才硬著頭皮完成的大業。
可是文皇帝是什麼人,他終究是一等一有作為的君王,他用他的諸多光芒,掩蓋了他的瑕疵,而自己呢?
朱厚熜閉上了眼睛,呼吸開始加重,口裏則繼續道:“走到了這一步,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本王……亦始料不及。”
“現在……”他張眸,掃視了眾人了一眼,當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父王朱祐杬的時候,分明看到朱祐杬的臉色變得蠟黃,一副猶豫不定的樣子。
這個父王,不是成大事的人啊。
朱厚熜的目光別有深意,接著他徐徐道:“現在事已至此,我們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到這裏,他的聲調猛地提高,厲聲道:“回不去了,後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今日唯有當機立斷,是非曲直,已不重要,隻是我等生死榮辱,在此一舉!”
“內閣輔大學士王華,剛愎自用,內藏奸詐,於是蠱惑先帝……正德子,改祖宗之法,於是生靈塗炭,百姓流利,今先帝駕崩已久,太後張氏,私通王華,不知廉恥,貽笑大方,此二人所為,罄竹難書,人神所共憤,本王乃太祖嫡親血脈,成化先帝之孫,今願舉大事,來人啊,動手罷!”
動手二字出,朱厚熜已狠狠握拳,抬腿道:“都隨本王來,入宮!”
朱厚熜當先邁步向前,於是身後的錢謙諸人紛紛尾隨。
等出了廳裏,之前一直守在外頭的越來越多的護衛將他擁簇起來,密密麻麻的人,殺氣騰騰,越聚越多,先是寥寥數人,接著是數十,之後數百,等浩浩蕩蕩地邁過地安門的禦道時,已是數千了。
到了午門,城樓上的禁衛大聲喝道:“是什麼人!”
跟在朱厚熜身後的錢謙便上前道:“我是錢謙,開門,迎興王世子。”
城樓上的人不敢怠慢,火地開了午門,於是無數的人流,便如潮水一般入宮。
朱厚熜心潮起伏,他知道自己做對了,這樣的大事,自己必須親自向前,絕不可假手於人,隻有如此,才可一鼓作氣。
那城樓上的守備,腳步匆匆地帶著兵丁奔到朱厚熜的麵前拜下道:“恭迎殿下。”
朱厚熜在無數火光下,看著這匍匐在腳下的人影,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臣江彬。”
朱厚熜清冷的聲音在這夜空下響起:“不久之後,你便是高安侯!”
這守備頓時倒吸了口涼氣,神色間已是禁不住狂喜。
要知道,大明對於爵位,一向給得吝嗇,即便是皇親國戚,如壽寧侯和建昌伯,受盡了優待,也不過區區一個侯,一個伯而已,至於葉春秋,畢竟是個異數,可是現在,隻因為這開門迎聖,區區的功勞,一個與國同休的侯爵便送了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