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得很明白,若今日之前,新政派或許還會有所顧忌,畢竟想要將舊有的既得利益者連根拔起,這是可能引下動蕩的事,那些讀書人和士紳,實在是太樹大根深了,他們本就掌握了這個下的方方麵麵。 WwWCOM
所以任何一項新政推出,即便是最激進的新政派,也會考慮影響,盡力會顧忌到舊有的利益,依舊保持著士大夫的特權,想做的,是減輕一些反抗。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連蔣冕這樣的反商派的旗幟人物,照樣請他入閣,這是因為,無論新政如何推行,保持反商派在朝中的實力,進行製衡,其實是可以接受的,這樣有助於鞏固下的穩定。
可是到了現在……葉春秋口中所的從今日起,人心已經不重要,這就意味著,從前的綏靖和籠絡手段已經失效,接下來,一切都以訴諸暴力為前提了,不服氣的,那就殺,什麼狗屁人心,一人不服,可以殺全家,一家不服,可以夷滅全族。
楊一清隻能深吸一口氣,才不至於讓自己無力支撐下去,他的心裏,終於生出了懼意。
當你的人心,你所借此要挾的所謂民意在人家眼裏,隻剩下了狗屁的時候,那麼你憑借的東西,就等於成了笑話。
楊一清努力地讓自己保持鎮定,腦袋飛快地搜索著應對的話語,道:“人,是殺不完的。”
葉春秋的臉色顯然要比楊一清要平靜得多,卻對楊一清的話很不認同:“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嚐試過,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呢?來人,將楊公帶走吧。”
葉春秋在楊一清張開欲想繼續下去之前,便打斷了,他顯然不想繼續給楊一清辯駁的機會了。
對葉春秋來,到了這場戰鬥勝負已分的時候,不管是否被人所理解,再跟一個曾經有謀反之心的人辯駁,顯然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錦衣衛們再無疑慮,推搡著楊一清急急地走出了正殿。
而餘下來的人,則是戰戰兢兢的。
他們又怎麼不知道,這還遠未結束?現在顯然隻是第一批人罷了,誰知道廠衛會不會好大喜功,這些人被嚴刑拷打之下,會不會又招出什麼人來?
這使他們猛地想到了洪武皇帝的時候,那個時候,真可謂是大開殺戒,一個謀反案,便是無數人頭落地,那時候,哪裏有什麼士大夫?
蔣冕竟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心裏不禁一鬆,可隨即,卻又擔心起來。
事情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令他心裏不知是喜是悲,他的確是不認同楊一清的,認為楊一清勾結朱厚熜,已屬於賊臣之列了,可是對葉春秋,對王華呢?
王華的心裏,怕也高興不起來,心裏亂七八糟地想著許多,卻也知道走到了這一步,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當不少人被押走之後,大殿之中一片沉默,穀大用已收了名冊,笑嗬嗬地對葉春秋拱手行了個禮,道:“殿下,該拿的都拿了。”
“很好。”葉春秋點了一下頭,道:“打擊亂黨的事,可就要拜托穀公公了,本王去見太後和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