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拉欣帕夏看著蘇萊曼和善的麵容,想到的卻是在蘇萊曼親手殺死自己兄長的那個夜晚。
那個晚上,蘇丹也吃了一些酒,他招人將自己的兄弟都叫到了宮廷來,特意選用了一把鈍刀,對,是一把並不鋒利的鈍刀,他一次又一次地用這把鈍刀狠狠地割著兄長的肉,那刀太鈍了,毫無鋒利可言,正因為如此,那種撕肉磨骨的痛苦,才令當時看著這一切的易卜拉欣帕夏,至今都難以忘記那一幕,每每想起,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從內心升騰起的那股發怵。
易卜拉欣帕夏深吸一口氣,才道:“我是教徒,是蘇丹最真摯的朋友,也是陛下的奴仆。”
蘇萊曼隻淡淡一笑,而後道:“我知道你會這樣回答,正好,我這裏有一封書信要給你看看,你看過之後,就知道該怎樣選擇了。”
著,蘇萊曼拿出了一封牛皮信交給了易卜拉欣帕夏,信的封麵,乃是拉丁文,易卜拉欣帕夏乃是希臘人,怎會看不懂?
他隻略略一看,便露出了滿臉的震驚,隨即道:“法蘭西國王,願意與陛下聯合起來?”
這封信可以用肉麻來形容,開頭用的是親愛的朋友,而這封熱情洋溢的書信裏,顯露出了法蘭西國王對於神聖羅馬皇帝的擔心,來也奇怪,這法蘭西國王,居然用了野蠻人這樣的字眼來形容那位神聖羅馬皇帝。
不過有鑒於法蘭西的處境,易卜拉欣帕夏頓時明白了。
自哈布斯堡家族崛起之後,法蘭西就一直處在被哈布斯堡家族的包圍之中,曾經不可一世的法國,甚至有了淪落為二流的危險,哈布斯堡家族不但外部給予法蘭西巨大的壓力,與此同時,在內部,也與法國的不少領主勾結。
現在,他們發動了十字軍東征,利益最受損的,恰恰就是法國國王,除非法國國王統治整個佛朗機,否則佛朗機出現任何一個霸主,對於法蘭西來,都是極為不利的,佛朗機那麼多碎片化的公國可以對霸主俯首稱臣,可法蘭西國王卻是不可以。
隻是這封信實在簡短,裏頭的內容,也隻是隻言片語而已,卻令易卜拉欣帕夏頗有一些疑惑,不過他真正關心的,卻是後麵的一截話,法蘭西願與奧斯曼聯合起來,等到合適的時機,會解決掉那野蠻人雲雲。
易卜拉欣帕夏愣了一下,腦裏閃過了許多思緒。
到法蘭西,在佛朗機的地位一直是超然的,這一次十字軍中,甚至有近三成的陸軍力量都來源於法軍,若是這個時候,法蘭西願意在背後給十字軍捅刀子,那麼伊斯坦布爾的危機,自然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這樣一想,易卜拉欣帕夏又不禁疑惑起來,旋即便對蘇萊曼道:“陛下,法國國王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這對他沒有太多的好處,難道他就不擔心,會遭受到全佛朗機的敵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