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南都市“財神廟”人頭攢動,顯得格外熱鬧。
“財神廟”供奉的是商聖範蠡,就是曆史上那個靠著美人西施搞掉吳王夫差的“陶朱公”,因此從009年開始,每到周六周日,這裏就會聚集很多買賣古玩玉器的攤販,形成一個熱鬧非凡的古玩市場。
三年下來,這裏規模越來越大,連周邊很多省份的商人也會趕過來做買賣,賣獨玉的,賣古玩的,賣老式唱片機,放映機,甚至連老一的茶杯碟碗,舊書報紙也有的賣,可以除了違法的,隻要是老的東西都可以用來買或賣。
“老板,這是什麼東西呀,蠻有趣的。”一個年輕人蹲在一個賣古玩玉器的攤前笑著問攤主道。
那攤主長得黑瘦幹枯,獐頭鼠目,為了搶攤位起得太早,此刻正斜靠在財神廟的牆角閉目養神,聽聞有了聲音,急忙睜開鼠眼,卻見眼前這個年輕人穿著很是普通,不,準確地很是寒酸,白色的襯衣,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一雙快要磨破露出腳趾的球鞋,球鞋雖然是阿裏達斯的,卻絕對是冒牌貨。
攤主綽號叫“李老鼠”,本來就是勢利之人,一看年輕人雖然幹幹淨淨,卻打扮寒酸,就先是輕看了三分,於是就愛理不理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才“吧嗒”了一下嘴,呲著黃板牙道:“這可是清代的鼻煙壺,幾百年的東西。”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年輕人皺了皺眉,原因是他本身很愛幹淨,而李老鼠此人向來不刷牙,最近又老愛抽煙上火,哈出的口氣臭氣熏。
李老鼠絲毫不覺得自己口臭,一邊用拇指留出的長指甲剔著上午牙縫裏殘留的韭菜葉,一邊含糊地道:“知道乾隆皇帝不,知道慈禧太後李鴻章不,他們都愛用鼻煙壺。”
“可是不像啊……”年輕人伸手就去拿那東西。
“你買不買啊?別亂動,這東西可金貴呢!”李老鼠很不滿年輕人的舉動。在他看來,對方就是那種傳中的“窮吊絲”,啥也沒有,卻喜歡問東問西。
年輕人有些訕然,模樣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一雙很好看的眼睛變成了明亮的彎月,一閃一閃。
李老鼠微微一怔,隻覺得這後生長得很是清秀,嗯,怎麼呢,似乎也很有教養,尤其笑起來很好看,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很親切,於是就咳嗽一下道:“想看也可以,拿穩妥了,別一下給碎了……上次我這兒又有一塊上好的玉被打碎了,那狗曰的卻死活不認賬。”
年輕人笑了笑,就再次伸手拿起那鼻煙壺仔細看起來。實話,他其實隻是好奇,本來遭到拒絕就不願意再伸手,免得死皮賴臉,倒是李老鼠這麼一,他又不好意思拒絕。
那鼻煙壺放著的時候也不覺得如何,拿起來則覺得觸手冰涼,猶如握著一塊玄冰,碧綠的瓷壺有嬰兒拳頭大,巧精致,晶瑩剔透,最令人驚奇的是裏麵似乎還裝有一絲液體,隨著鼻煙壺的傾斜在有趣地流動。
“這裏麵裝的難道是鼻煙?”
“廢話,不是鼻煙難道是白開水?我可沒空往裏麵灌東西,口那麼,想灌也灌不進去。”李老鼠很不滿意年請問的這個白癡問題。
年輕人笑了笑,絲毫不介意李老鼠的諷刺,猶自笑道:“可據我所知,鼻煙是粉末狀的,不是液體。”
“這你就不曉得了吧”李老鼠總算用指甲不牙縫裏塞著的韭菜葉子剔了出來,和著吐沫狠狠地吐在地上,“鼻煙這玩意是從明朝那時候傳過來的,曆經二三百年才在清朝流行開來……鼻煙就是把好的煙草磨碎了變成粉末,加入麝香等名貴藥材,或者用花卉提煉,製作工藝十分考究,煙味分五種:膻、糊、酸、豆、苦。因為鼻煙放在鼻煙壺裏容易發酵,所以一般把它用臘密封幾年乃至幾十年才開始出售……這種煙沫發酵久了就會自然氧化,和空氣中的水分結合在一起成為……那個啥,就是這種形態和體態……”李老鼠吐沫橫飛侃侃而談,能從他嘴裏出這麼科普的東西倒是讓年輕人吃了一驚,旁邊也聚攏了一些人,聽李老鼠滿嘴胡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