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姐道:“就這話?”
眼鏡男子更是納悶了,忍不住道:“是啊,他把貨單傳給我,然後,我批發店便迅速組織人手,照單上貨,老實,還真不容易,大晚上的,員工都下班了,換是誰也得是明的事,但秦老板卻是不成,怠慢不得,隻好急電招回一部分員工加班加點,嗯嗯,為此,我還落了個周剝皮——見笑了,鄙人姓周,蓋因其中有兩個未婚員工正約了女朋友看電影的,卻是被我這惡人生生破壞了,雖秦老板下單時跟我了,加班費加倍由他出,但是,這個不大合理的,我能接下他的單,那便是我的事了,哪裏能由他承擔呢,任姐,您……”
他忽然住口了,隻因他發現了任姐的臉色很難看,不知錯了什麼,訕訕道:“任姐,鄙人廢話多了,您多包涵。”
任姐沉聲道:“周老板,你是圖書文具的批發商是吧?”
周老板道:“嗯嗯,也算個老板吧。”
任姐道:“那麼來,這批貨並非從秦記書店拉過來的。”
周老板忙道:“當然不是,如此大單貨,若由他那裏出,恐怕清倉都不夠了,除非他打算關門大吉罷。做的好好的,他當然不會的。對了,還麻煩您指個地方,好讓工人把貨搬過去。”
此時,車上又下來兩個漢子,應當是搬運工人了。
任姐道:“不用了。”
周老板一愣,道:“不用?任姐,您……”
任姐忽然一笑,柔聲道:“我又不是要開書店,那圖書文具擱我這幹嘛,卻怪我沒把事清楚,我是給山區的孩子捐送的,不過,也一時半會想不來往哪處送合適,這樣吧,周老板,這事就拜托你啦,至於運輸費和人工費,都算我的。”
周老板肅然起敬,道:“任姐慈善之行,我等跟隨鞍前馬後尚且不及,如何再行計較瑣碎節?成,這事包在我身上。任姐,最後麻煩您在貨單上簽收一下,我們便此走人了。”
“好。”
任姐沒有猶豫,在貨單底欄簽了名字:任飄飄。
原本是一式兩份,她該自留一份的,她卻是全部遞給周老板,後者知道她意思,既然都是送出去的,留下底單已毫無意義,也不多言,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道了聲“謝謝您”,便轉身上車,掉頭而去了。
任飄飄怔怔一會兒,然後,目光一閃,似乎跟誰生氣一般,道:“去一個,把車開出來,我要出去一趟。”
不一會兒,其中一個青年把她的座駕駛出來。
她坐了上去,“秦記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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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記書店居然尚未打烊,秦曉路正悠閑的喝著茶,看著武俠。
吱——
一聲低鳴,車在書店門前停下來,任飄飄落得車來,徑自行來,然後在秦曉路的麵前坐落。
兩個青年顯然意識到任姐的怨氣,皆自覺的緊跟其後,大有一言不合,采取武力盤一場那氣勢。
秦曉路卻是連頭都不抬,淡淡道:“任姐,收到貨了麼?”
任姐表情僵硬,卻還是坦誠回答:“收到了。”
秦曉路道:“哦,那就好。”
任姐沒有話。
秦曉路或意識到顧客當麵,不予正視,欠失了禮貌,況且還是個大客戶呢!故而合上書,抬頭看著任姐,道:“任姐深夜回訪,是貨有問題,還是另有加單?”
任姐道:“都不是。”
秦曉路道:“都不是?那——”
任姐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秦曉路顯然是意外和吃驚:“道歉?這從何起?您是我的大客戶,幫我賺了不少錢,我不知多感謝您,怎麼有道歉一呢?噢,對了,您這卡的錢用不了那麼多,拿回去罷。”
著話,他取出任姐給他的銀行卡,遞給她。
任姐沒有接,淡淡道:“餘下的錢,都捐了吧。”
秦曉路也沒勉強,順手把卡揣回兜裏。
任姐站起來,道:“我向你道歉,是因為我看你了。”
完話,她扭頭就走了。
秦曉路笑笑,道:“任姐慢走哈,有閑過來坐坐。”
任姐一言不發,身後一個青沉聲道:“任姐,要不要教訓他一頓?”
任姐冷冷低聲道:“我是商人,不是黑社會。你們千萬別亂來。”
兩個青年唯唯諾諾,但心裏卻是大不為然。
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毋庸置疑,這姓秦的家夥就是刁民。對待刁民,絕對不能以正常手段使其壓服,必須動用某些非常手段不可。
所以,這兩個,把任姐送回家後,便尋了個借口,雙雙出了任家,攜上兩條鋼管,乘車來到了秦記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