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桌麵上取出一本奏折,朝唐青俞揮了揮,說道:“岑將軍上奏,稱有一個自稱是京中人士的年輕人,在陳橋以磨山有金礦為由,騙走了陳橋守軍,又將陳橋空虛的消息傳給了摩爾羯王庭,這才導致了陳橋被襲,守軍回援不及時,陳橋被摩爾羯的軍隊毒殺殆盡。”
“這個所謂的年輕人,唐卿可知道是誰?”皇帝看著唐青俞問道。
唐青俞勾了勾嘴角,說道:“我不知道,無名無姓,誰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跑出來的人物。”
“更何況,當真是有人以金礦之名將守軍騙走嗎?或許陳橋守將自己玩忽職守,害怕被朝廷怪罪,所以編了這麼一個故事罷了……”唐青俞淡淡地說道。
“陳橋守將張忠已經戰死,他與大漠將領亞克力同歸於盡,被大漠人亂刀砍死。收拾戰場時他連一副全屍都拚不起來。唐卿,慎言。”皇帝的臉色沉了下來,岑斜在奏折當中對張忠的事情並沒有隱瞞。
張忠莽撞衝動,輕易被人騙離陳橋,導致陳橋被屠戮的確是罪該萬死,可他也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了,皇帝惱張忠不爭氣,卻對他實在恨不起來。
說到底,若沒有人心鬼蜮,張忠也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他可能在某一天戰死沙場,也可能在將來功成名就闔家美滿。終歸,他不該以無名氏的身份死在大漠,武魂無依。
唐青俞並不知道張忠這件事,聽完皇帝的話,唐青俞沉默了一陣。這不短的時間讓皇帝幾乎以為唐青俞還是可以挽救的,這個人的良心還沒有完全被自己膨脹的欲望所吞噬。可惜,下一刻皇帝就失望了。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唐青俞說道:“若是那張忠被押回京城,當眾處斬,想必京中百姓的怨憤之情就所剩無幾了。”
皇帝跟唐青俞說了這麼久的話,之前唐青俞對他冷嘲熱諷的時候他沒有在意,唐青俞毫不掩飾自己野心和狂妄的時候他也沒有生氣,可麵對他此時這輕描淡寫的模樣,皇帝卻生氣了。
他第一次感覺得憤怒原來能如此磅礴,席卷過他的大腦和胸腔,在他的心口點燃了一把巨火。
“唐青俞!你還敢在朕麵前狡辯!北疆之亂,陳橋之變,是不是你故意設計!就是為了引開岑將軍,好給你可趁之機?!”皇帝一拍桌子,怒道。
唐青俞看著皇帝暴跳如雷,冷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皇帝攥緊了拳頭,說道:“是,朕當將你處以極刑,以告慰亡靈!”
唐青俞放聲大笑,他看著皇帝,就像是看著一個癡人說夢的小孩兒一樣,“處以極刑?你拿什麼將我處以極刑?你還不懂嗎?從未進到禦書房那一刻起,你的命,就已經在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