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裏,康嘉垂死掙紮的扭動著身體:“你們想幹什麼?我有太宗皇帝禦賜免死金牌,你們不能殺我!”
“丞相大人,您誤會了,我們哪有那個膽子忤逆太宗皇帝,隻是攝政王下了旨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康嘉定睛一看,覺得對方有點麵熟,再一想,這不是宮裏專門管淨身的公公嗎?
恐慌讓康嘉的臉色刷一下變成了慘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把他抬到淨身房做什麼?四肢被固定在木板上,他瘋狂的掙紮著:“你們到底要把老夫怎麼樣?老夫三朝元老,你們竟然敢如此對待老夫,你們……”
“丞相大人,一朝君王一朝臣,太宗皇帝再怎麼疼愛您,也都是過去的事了,攝政王仁厚,留了你一條性命,你就知足了吧。”老太監顫顫巍巍的掏出家夥事,開始一根一根的擦拭。
那些刀刃無論怎麼擦,都泛著一股紅光,康嘉目光一呆。
這是要閹了他。
……
“報——”
厚重的簾子掀開,一名士兵跪在地上,攝政王正在教小皇帝寫字,筆鋒剛懸起來。
“什麼事?”男人輕飄飄的問了一句。
“罪臣康嘉在牢房咬舌自盡。”
比殺頭還要殘酷的就是剝奪身為男人的尊嚴,葉榮想出的這一招簡直比殺了他還要殘忍。
康嘉為了不讓自己受辱咬舌自盡也算是一種解脫。
“知道了,將康嘉屍體拉出宮門,讓他的家人自行處理。”
“是!”
侍衛退下後,小皇帝仰起頭看著韓硯:“皇叔,你上回跟我說的故事,還沒有說完呢。”
韓硯莞爾一笑:“你還記得呢?”
皇帝認真的點點頭:“每天都在想皇叔什麼時候會把結局告訴我。”
“之前說到哪裏了?”
小皇帝想了想:“說到老張告鄰居偷牛,官府把他抓進府衙,服役三年,後來死在了監獄裏。”
韓硯沉吟了片刻:“那個鄰居服役之前有個兒子,因為父親入獄這個汙點,終日被村裏人看不起,甚至還遭到了非人的折磨,但是之後,有一位老人臨死前說出當年偷牛的真相,原來,牛並非鄰居偷走的,而是被老張自己的親戚牽走了,老張的親戚給了那位老人一筆錢,勒令他不要將此事聲張……”
小皇帝握著拳頭:“真是可惡到了極點,自己家親戚居然做出這等醜事。”
“老張是土財主,家裏很有錢,被自家親戚惦記是很正常的事。”
“之後呢?那個親戚有沒有受到重罰?”
韓硯歎息:“官府已經把此案重判了,雖是還人清白,但是鄰居卻白白送了性命,而他的兒子也白白受了好多年的冷眼。”
“真是可憐。”小皇帝不禁開始同情那個鄰居。根本不關他的事嘛。
“後來,鄰居的後人去府衙告狀,他們不要任何賠償,隻要老張的後人跟自己道個歉。若陛下是府衙的人,你會怎麼做?”
皇帝不假思索:“必須要道歉的。本不關他人的事,為何不認錯?”
“陛下聖明!”韓硯滿臉都是讚賞。
小皇帝並不是傻子,看出了韓硯話中的暗示,他急忙問道:“皇叔,本朝可是有冤案需要朕去道歉的?”
“沒錯,確實有一個,就不知道陛下能否願意拉下皇家的顏麵,與對方握手言和。”
小皇帝突然從韓硯的腿上跳下來,義正言辭道:“那是自然地,若真的是冤案,朕絕不會顧及顏麵而畏畏縮縮。”
……
入夜,侯府燈火通明。
宗祠內,葉榮手持三注清香,莊重的衝靈位上的列祖列祖三拜九叩。
站起來後,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雙親的牌位上。
“爹,娘,孩兒不孝,拖到今日才為你們報仇雪恨,還請爹娘受孩兒一拜。”
穆天欽蹲在外麵的門廊上,一臉的凝重。
葉榮的仇報了,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他了。深深看了一眼,穆天欽轉身往外走。
“穆哥,您這是去哪裏啊?”葉殿正好從外麵回來,看見穆天欽似乎要出去的樣子,不由得好奇起來。
穆天欽淡淡道:“天下無不散宴席,我在這兒打擾了這麼久。”
“穆哥,侯爺早說了,那間房就是割給你的,住一輩子都成。”
穆天欽抽了抽嘴角,她願意,他還不願意呢。
一輩子住在書房裏,那麼小的地方,滾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