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氏之所以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因為她自己當初是作為外室一直被顧立明養著的,她的所有花銷都是由顧立明供給,她哪裏來得什麼嫁妝?所以對那些娘家給了豐厚的嫁妝的女子,她總是既羨慕又嫉妒。自然恨不得她們的嫁妝都被夫家用了才好。
顧立明卻想著這方家的小姐明天就嫁進來了,以後她就是自己的兒媳,方家就是自己的親家了。將來好處多得是,並沒有必要現在就打她嫁妝的主意。
隻是衝著陳氏擺了擺手,“你說這個幹什麼?現在府裏又不是你當家。再說了,這些嫁妝可是歡顏派人登記造冊了的,你可別亂動。”
說完便是轉身離去了。
以後來日方長,方家能帶著顧府的,可不僅僅是這些嫁妝而已。顧立明心滿意足地回房去了。
可是陳氏卻挪不動腳步,她很好奇這方家都給自家女兒準備了什麼嫁妝。
這一一箱箱的東西打開,陳氏也都一一看過去,從珠寶首飾,到綾羅綢緞。從狐裘大氅,到褻衣鞋襪,應有盡有。
她早就聽說過,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子,出嫁之時,娘家人會把她這一生要用的東西都備齊,不用夫家一針一線,這樣嫁過去之後,在夫家也就有了底氣,可以不受公婆和丈夫的欺淩。
這方家給方小姐的準備的嫁妝,已經足夠齊備了。
陳氏在那一箱盛了珠寶的箱子麵前久久駐足。她活了這麼久,也見過不少的珠寶。之前顧家的家產還豐厚的時候,她也有許多品色上乘的首飾。隻是隨著顧家的的家產慢慢被敗光之後,她身邊能留下的首飾也不多了,當初為了給詩淇準備嫁妝,能拿得出手的,都已經給她做了嫁妝。
她已經有許久都沒有看過這樣品色上乘的珠寶首飾了。
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去,拿了一隻翡翠鐲子戴在了手上,對著窗外透過來的光線細看,那翡翠裏的碧色似乎會流動一般,好像隨時都會滴出來。
陳氏戴在手上看了又看,簡直愛不釋手,心想著若是這鐲子是自己的該有多好,如今自己身邊沒有一個能戴得出去的首飾,成色這樣好的翡翠鐲子,她已經許久都未曾見過了。
隻可惜啊,自己沒有兒子,這也不是自己兒媳婦的嫁妝。偏那顧歡顏還特意命人將這些嫁妝都查點了一遍,還登記造冊,若是少了一隻翡翠鐲子,她肯定會知道的。
陳氏心中暗暗惋惜,眼見著天色不早,自己該同老爺他們一起吃飯了,這才將打開的那些箱子都一一蓋上,最後才依依不舍地把自己手上戴著的翡翠鐲子給取下來,打算放回去。可是這鐲子是照著方悠然手的尺寸琢磨出來的,陳氏的骨架要比方悠然大上一些,方才借著興奮勁兒,她勉強給戴上了,結果取的時候,卻不好取了。
偏這個時候外麵還響起了侍女的聲音,“姨娘在裏麵嗎?廚房的晚飯做好了,該過去了。”
“哦,我在呢,這就過去。”陳氏一邊應著那侍女的話,一邊使了狠勁兒想要將那翡翠鐲子從自己的手腕上薅下來,可那鐲子就是卡住了,怎麼都取不下來。
她越是著急,手下的力道就越狠,眼見著屢次被卡的位置那裏都紅腫了,陳氏還是沒能把那鐲子給取下來。
她沒有其他辦法,隻好先將自己的左手隱在衣袖之中,打算先回自己房間再說。因為這翡翠鐲子是一對兒,所以陳氏臨走之前,將另外的一隻給揣在懷裏給帶走了,少了一對兒要比隻少一隻,更難讓人放下一些。
陳氏匆匆走回了自己的住處,然後讓人去稟報顧立明和顧夫人,說自己突然頭有些疼,就不過去跟他們一起用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