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風胥語氣之篤定,叫杜莊主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片刻之後,裴風胥重新開了口,“杜莊主擔心什麼,晚輩心裏很清楚。晚輩可以發誓,莊主你擔心的那些都不會成為問題。我的婚事,我的父親是插不了手的。而且我方才也說了,我成親之後,並不會跟我的父親住在一起。”
杜莊主看著裴風胥一臉篤定的樣子,終於是點了點頭,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無奈。武安侯身為一個侯爺,而裴風胥又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真的能同意讓自己女兒這樣一個江湖出身的女子嫁給他的兒子嗎?就算成親之後不住在一起,若武安侯真的看不上自己女兒,那這以後的日子過著總難免有些別扭。
但裴公子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而自己女兒又是那麼喜歡裴公子,顯然並不會輕易放棄,自己也不忍心毀了自己女兒心心念念已久的姻緣。罷了,就這樣吧,反正以後的日子是他們兩個人來過的,雖然這裴公子一度叫自己很是堵心,但不可否認他的人品的確是信得過的。
裴風胥在杜明山莊停留了兩日,這才啟程回去京城。
而就在這期間,遠在大順京城,有一場婚禮正熱熱鬧鬧地舉行。成親之人,正是剛從邊塞回京不久的祝彥琛。
定安王府收到了喜帖,不過因著歡顏和祝彥琛兩個人之前有過一段糾葛,自然不好現身在祝彥琛的婚禮上,否則定會給人提供不少茶餘飯後的談資,隻怕連當年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都要被翻出來重提。
歡顏不去,謝安瀾自然也不去。便由定安王攜著定安王妃前去恭賀了。
聽說婚禮很是盛大,為了迎娶這個兒媳,祝家也是張羅得很是體麵。
歡顏雖並未去出席祝彥琛的婚禮,但是心裏還是誠心祝福的。說實在的,在之前的那場糾葛之中,祝彥琛委實無辜,若非是父親和顧詩淇他們的刻意欺騙,祝彥琛也不至於會陷入那樣的漩渦之中,也許早就已經成親生子了。
隻是以自己的立場,還是盡量不要跟他見麵比較好,這祝福也隻能放在心裏了。
不過,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要碰上的人有時候偏就碰不上,不想要碰上的人,偏就能碰上。
這日謝安瀾空閑下來,便是帶著歡顏出來逛一逛,歡顏昏睡這一場,醒來之後,也如大病初愈,養了這許久終究算是好了一些,尋常時候都是呆在家裏。也悶了這許久,所以謝安瀾就想著帶她出來轉一轉。
湖光山色,楊柳依依。今日來湖邊賞景的人不算多,倒也清靜悠閑,謝安瀾擔心歡顏走得累了,便提議到前麵的涼亭裏歇一歇。
坐在涼亭之中,放眼望去,湖水明淨,感受著清風微微拂過麵頰,很是愜意。
二人剛坐了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後不遠處有兩個人在說話,一男一女的聲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而其中那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有些耳熟。
謝安瀾轉頭看過去,正對上祝彥琛看過來的眼睛。祝彥琛也是一愣,顯然並未料到他會在這裏,下意識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女子,除了顧歡顏還會有誰呢?
聽到後麵傳來的聲音驟然停了下來,歡顏也是轉回頭去看,其實她已經聽出那聲音是祝彥琛的了,所以看到是他的時候,並未露出意外的神色,她的目光移到祝彥琛身旁的女子身上,朝著她含笑點了點頭,那女子亦是笑著點頭示意,眸光清澈誠摯。
“之前我的身子不大好,沒來得及去喝一杯你們的喜酒,還望見諒。”歡顏率先開了口。
祝彥琛這才回道:“聽聞世子妃久睡醒來,是該好好將養身體,這點事情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話音落下,四個人都沉默了片刻。
卻突然聽得祝彥琛身旁的女子看著謝安瀾開口道:“奕世子,可否幫我去折幾根柳枝?我瞧著方才有人拿柳枝編成環狀戴在頭上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