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她的親娘啊!竟然要拿自己做要挾,她真想說自己不認識她。
床上的女子也是嚇了一跳,這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狠心的娘?她總算是見識到了,心裏有些替這個小姑娘著急。
幾人也被嚇懵了,特別是剛剛還在怒火中的潘安,他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失落感。
老漢拐杖一敲地麵,總覺得這力度不大,但是那拐杖卻要被敲斷了。
麗娘:“你們不是都說我惡毒麼?那我現在就真正惡毒給你們看!讓你們也瞧瞧,什麼叫做惡毒!”
小青閉上了眼睛,橫豎都是一死了。她也不想求饒什麼的,她沒有錯隻是因為,自己運氣不好,遇上了一個蛇蠍心腸的娘。
這個娘,隻會拚命的向自己索取,卻從未給過自己半分的柔情。她曾以為,整個世界都是冰冷的。可是當她看到了夫子以後,她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也還有溫暖存在。
老漢:“你這是做什麼?”
麗娘:“老不死的,你整日裏護著她就算了,今天你也要同外人一起來欺負我?”
潘安也覺得好生諷刺啊,他從來不知道柳葉屯裏竟然會有這樣薄情的女人!
老漢:“沒有欺負你啊,我們都是一家人,本該可以相親相愛的,為何你要把它破壞得狼狽不堪?”
麗娘冷笑,道:“為什麼?家?你們給過我什麼?”
老漢:“是我對不住你,是我沒本事啊,讓你吃不上辣的香的,還要跟我一起養這幾個娃娃。”
麗娘:“現在說這些有用麼?你們這些人說我薄情?其實最薄情的才是你們吧?口口聲聲說對不住我,你何曾對得起我過?”
老漢頭一低,半彎著腰的他看起來更是蒼老了許多,滿頭的銀絲胡亂的用一根灰色麻布綁起來。
小青感覺到了麗娘的手在顫抖,不過她也不想動。自己是她帶來這個世界的,那由她親手送走也不為過吧。或許,這才是結束恩怨的最佳方式。
老漢也撿起了地上那碎片,然後再艱難地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來到麗娘身旁。他展開了手,說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怪你。隻是這個孩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對她這麼殘忍?”
“孩子沒有錯,錯的是我……要不是我那麼自私娶了你,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下場了。”
其實,老漢當年娶麗娘時,這也不能關他的事啊!他不過出了些彩禮錢就討到了一個媳婦而已,這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麗娘的娘家人才對啊。是他們,親手把麗娘推進深淵的。
而如今,麗娘也要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推進深淵才能報複他們麼?
麗娘隻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她不是這樣的,她不要這樣禍害自己的女兒不是麼?她不要!
她不要再讓女兒走自己的舊路了,隻是如今小青也寒心了,她又該如何挽留住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呢?
麗娘放下了手裏的碎片,小青遲遲沒有離開,而且一動不動的看著麗娘,她終究是下不了手對麼?
血濃於水的親情,怎可這麼容易斷?
老漢上前去,又把自己的拐杖遞給了她。
“你要打我也好,罵我也罷,我也都認了。隻是,你能不能對這個孩子好一點?”老漢歎道。
麗娘也覺得自己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了,嘴角的苦笑讓她久久哭不出來。她把最醜陋的一麵留給了最親的人,也難怪了,孩子都不願意親近自己。
潘安:“這是做什麼?有什麼回家關了門再說不好麼?”
麗娘:“不必了……我們現在就去衙門吧。”
老漢:“去那裏做什麼?”
麗娘:“我們和離吧,這個家,我待不下去了。是我對不住你們的。”
老漢隻覺得自己的身軀顫了顫,和離?這二字從她口中出來就像是一道驚雷,將自己劈得個猝不及防!
喬大夫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這夫妻走了幾十年也不容易啊,怎麼可以說和離就和離呢?
“有話好好說,這夫妻倆齊心協力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不是麼?”喬大夫勸道。
“我就問你一句,你是真的要和離麼?”老漢問道。
麗娘的嘴張張合合,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十幾年來,雖然日子是苦了些,可是他從來沒有偷懶過一日,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來去那山坡上放牛,而自己惡語相向了這麼久,他也從未抱怨過幾句。
突然覺得兩人之間有一種強化劑,牢牢地將兩人粘在了一起,任憑風雨再大,也無法將兩人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