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世間苦,也有甜,也給施主隻願意品嚐甜,而不敢正視苦呢?”佛爺轉身問道,梨小雨一愣,微微退了兩步。
苦與甜,本就是正反兩麵,她一直以來,隻有苦給她的刺激最大,她害怕,那是伴隨著一種痛苦的記憶,而且還會時不時的襲上心頭,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該如何同佛爺說清楚呢?她內心掙紮著,不甘平凡,卻又害怕爾虞我詐!這種不穩的情緒更是時常令她夜不能寐,平常人真的可以忍受這種痛苦麼?梨小雨不懂,惶惑的心讓她握緊的手微微發抖。
她多希望,有人可以看見她。並且能夠拉自己一把,可是她沒有。她隻有深陷於黑暗之中,從來沒有見過光亮,你讓她如何有向往?
佛爺真摯的眸子讓梨小雨覺得心裏一暖,她不需要太多的物質,她隻需要別人可以認可自己,自己雖然也有些小缺點,但是她也會努力改的不是麼?
別人的眼光,就如同淬了毒的銀針,時不時會將她刺得遍體鱗傷起來,她是那個最脆弱的小雨,可是沒有人願意同情她。她隻得一個人躲在角落裏,不知道何時,才有她靈魂的歸宿!
有家……沒有靈魂,沒有愛,她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這種生活,有什麼意義呢?
“佛爺!救我!”
梨小雨一聲跪地,眼裏帶著懇求。這淚眼婆娑的模樣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委屈巴巴,佛爺半蹲著,又笑了笑,道:“施主不必過於傷悲,你有一顆慈愛的心,是佛祖最憐愛的孩子。”
梨小雨抬頭,對上了佛爺那雙純淨如水的眸子,仿佛那裏的深處一定有滋養靈魂的寶泉。她內心所有的傷悲一瞬間都崩潰了,淚水更是肆虐的流著,佛爺慈愛的將她的淚水擦掉。
“小雨,隻有經曆過了春夏秋冬,冷暖溫熱,這才是完整的年歲。”佛爺又道,話語輕輕,卻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生活最先給了小雨痛苦,那麼最後一定會給小雨甜的。”
“你為何知道我叫小雨?”梨小雨又疑惑的問道。
佛爺慈眉善目的樣子讓梨小雨很有安全感,她多想跟著他,聽他為自己答疑解惑,但是……她不可以這麼自私的。佛爺自是要普度眾生的人,她不可以這麼強勢。
她也明白,這種想要占有的心無疑是她缺乏安全感,她害怕自己一無所有,也害怕自己今後再遭遇痛苦隻得默默忍受。她想著,佛爺若是能永遠為自己考慮就好了。
瞥見那袈裟的紅色一角,梨小雨收斂了一下情緒。她知道自己懦弱了,這種情緒失控帶來的後果她嚐試過了。她害怕,也怕自己不能再克服它。
梨小雨啊,梨小雨,為何你偏生有了這麼一顆敏感的心呢?好好的活著,如同木頭一樣不好麼?有時候,她倒還羨慕那些沒心沒肺的人了,因為外界的改變不會刺激到他們。
嘴角的苦笑彎彎,這張白而圓臉像是一個泥娃娃,僵硬的表情給人一種壓抑之感。
“佛爺……你說,我為何不開心呢?為何,我開心的不久呢?”梨小雨又問道。
懷著忐忑的心,她還是問出了口。這些一直如瘋如魔般困擾她的問題在這一瞬間也變得清明起來,她活著,貌似就是為了開心。
佛爺將那九環錫杖放到梨小雨手中,道:“拿起它,站起來。不能著地,隻得與地麵保持一定的距離拿著。”
梨小雨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拿了起來。這錫杖沉甸甸的,剛剛拿著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重了,再要繼續拿著就有些累手了。
佛爺:“拿穩了,不要讓它觸地。”
梨小雨:“重!”
佛爺:“那就對了,沒有重量,它便不是錫杖了。”
梨小雨:“佛爺這麼拿著,不累麼?”
佛爺:“這是佛法,是一種內心的信仰,小雨若是把它視為信仰,那便是再重也不會讓它有著地的時候。”
梨小雨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不過她還是希望聽到佛爺告訴自己這些道理。
“為何能這麼容易受傷?是因為我沒有好好保護自己的心是麼?”梨小雨問道。
“保持心平氣和,意氣用事就等於讓錫杖著地了。如果小雨能以一顆尋常心來對待,一切也許都會不一樣。”佛爺道。
梨小雨的手都要酸了,這個錫杖還真是重得很。佛爺……又是怎麼做到始終拿著它的呢?難道,這種內心的信仰真的可以讓人忘卻這些痛苦的時刻麼?
隻見佛爺點點頭,似乎在同意梨小雨未說出口的想法。
“佛爺,你教我學會保護自己?”梨小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