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下午,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色本來就昏暗,加之塵土煙霧彌漫,恍惚間看過去仿佛已經是黃昏了。 Ww W COM
台地上的明軍營寨已經被劉成軍拿下了差不多三分之二,兩軍隔著一條塊空地對峙著。雖然擔任前鋒的女真精兵堅忍耐戰,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身披重甲苦戰一個多時辰下來早已精疲力竭,紛紛停下來飲水歇息。大多數人腰間的水囊要麼已經喝光了,要麼也在廝殺中被戳破了,無水可飲用。將士們嘴唇幹裂腫脹,嗓子也幹啞了,一名士兵看到地麵坑坑窪窪的地方,因為早上下雨的緣故,還有一些泥水。他幹渴難耐,不得不解開頭盔和麵甲,趴在地上舔舐坑裏的泥水。
“泥水太髒了,不可直接飲用!”一名老兵拉住同伴,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幹淨的布巾來,浸入泥水之中,然後將濕透的布巾舉過頭頂擰絞,張嘴接著滴下的水解渴。旁人看了,紛紛學他的樣子取水解渴。
這時一陣風吹過,將戰場上的煙霧吹走了不少,色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對峙的明軍正好看到女真士兵以泥水解渴的樣子,不由得大驚失色,都這些東虜便如同野獸一般,寧可喝泥水解渴也不肯後退半步,如何能與其相鬥?軍心頓時大亂,再無鬥誌,紛紛向後潰退,盧象升斬了數人,卻還是阻擋不住,心知已經事不可為,隻得率領少量心腹,向西逃走了。就這樣,在短短一時間裏,明帝國最強大的兩個重兵集團之一已經化為烏有,而另外一支被控製在一個長約185公裏,寬為8-15公裏的狹長走廊地帶,進退不得,整個東北亞地區的命運實際上已經決定了。
“叔父,您劉王會如何對待我們?”曹變蛟看著不遠處的劉成軍大營,神色有些緊張。
“不用擔心!”曹文詔沉聲道:“他三番兩次寫信給我,今日又不派兵攻打我的營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慢待你我的!”
正話間,空氣中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響,曹變蛟聽出是鳴鏑的聲響,神經立刻便緊繃了起來,曹文詔拍了兩下侄兒的肩膀,低聲道:“無妨,應該是劉王的哨探!”
果然如曹文詔所預料的那樣,片刻之後便有數十騎圍攏了過來,頭上的鐵盔皆綴有白色馬鬃製成的盔纓,曹文詔認出這是劉成身邊的怯薛親軍的打扮,策馬出列向為之人拱手道:“列位可是劉王的怯薛親軍?在下是大同鎮副總兵曹文詔,是來拜見劉王的!”
為的騎士約莫三十出頭,身材不高但敦實的很,他操著不太熟練漢語道:“既是來見濟農的,便請隨我等來!”罷他便先派人回營稟告,然後率領其餘騎士散作兩隊,在曹文詔一行人兩側,即像是護衛,又像是押送。
曹變蛟眼見的那些騎士手不離弓矢,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腰間的佩刀,卻被曹文詔拉住了:“切莫自取其禍!”
一行人來到劉成大營前,隻見門前已經有大隊人馬,曹文詔眼力甚好,看清為之人正是劉成,趕忙跳下馬來,步行百餘步伏地叩道:“大王親出迎接,折煞末將了!”
劉成跳下馬來,伸手將曹文詔扶起,笑道:“文詔何來之遲?”
“文詔愚鈍,不識大體,還望大王恕罪!”曹文詔躬身道。
“文詔乃魯直人,忠於上,我甚喜愛,何罪之有?”劉成笑道:“若非盧象升無目,不肯南走保定,臨清,勝負猶未定,何有今日之敗?今我不喜破盧象升,卻喜得文詔!”到這裏,劉成喝道:“來人,把馬牽來!”話音剛落,郝搖旗便牽了一匹駿馬來,這馬耳如竹批,目如懸鈴,毛色光澤,猶如塗脂,前胸寬闊,臀部滾圓,四條腿纖長有力,卻是少見的駿馬。曹文詔本是愛馬的人,一看到眼睛就離不開了,口中道:“這等駿馬末將也是生平僅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