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辟邪伎作鼓吹驚,雉子斑之奏曲成(1 / 3)

利鏃穿骨,驚沙入麵,主客相搏,山川震眩。聲析江河,勢崩雷電。至若窮陰凝閉,凜冽海隅,積雪沒脛,堅冰在須。鷙鳥休巢,征馬踟躕。繒纊無溫,墮指裂膚。當此苦寒,假強胡,憑陵殺氣,以相剪屠。

——節選自《吊古戰場文》,李華【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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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顛,玉樹峰頂,四隻碩大無比的石龜馱著一座白玉石台。濃濃深夜,這石龜和玉台都被茫茫雪山染成一色,融為一體。突然,一道金光從石台之上“嗖”地一聲射出,箭一般地飛升了數百尺高,“騰”地化作一團燃燒的火焰。這巨大的火焰就像太陽一樣出奪目的光芒,隻燃燒了眨眼的功夫就“啪”地一聲爆炸,在滿的光芒和煙霧中,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顯現出來。一名童子收起手中一把奇怪的紅色短棒——剛才他就是用這個出那種耀眼的光芒——徑直從玉台上走入宮殿中。

進入宮殿,裏麵大亮,猶如白晝,原來這裏擺著近萬盞大海燈。再看這裏,即是通向大殿的一條長長的走廊,全部鋪著彩繪的瓷磚,上麵畫著栩栩如生的飛和羅刹。長廊裏每隔十尺就有一對男女童子盤膝端坐在橘紅色的大蒲團上。剛才進來的那名童子走到自己的蒲團上麵做好,其他童子都閉目靜坐,連咳嗽聲也聽不到一下。

長廊的盡頭一座前殿,殿中麵積開闊,裝飾更為奢華,波斯特產的瑪瑙,新羅運送的象牙等等珍品羅列四周,反而顯得前殿好像無人整理過這些。每麵牆壁各有一扇大門,分別通往宮殿的不同地方。徑直進入中間的大門,又是一條長廊,可是風格迥異,盡去前麵的一派奢華之氣,裝飾樸素典雅。走廊盡頭就是一座白玉石壁。

這塊白玉石壁就是一扇巨大的屏風,上麵鏤金雕刻著一副鶴舞荷花圖。繞過白壁後頭竟然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荷花池,這荷花池就是大殿。池中近百顆荷花晶瑩剔透,有的正在含苞,有的剛剛綻開,有的已經怒放,嫵媚千姿,不可勝數。池中漂著數十片丈寬的大荷葉,如綠玉一般晶瑩透明。更妙的是山玉樹峰頂積雪終年不化,白雪映日光,夜晚雪映月光,荷花池底有一白玉鏡,就是將那白雪映的光聚集起來,再反射到蓬頂的穹鏡上,二者上下互相反光,使得整個大殿晝夜燦爛光明。

荷花池上還有千隻白鶴於荷間飛舞,鶴姿依依,鶴影婷婷。

荷花池中間是一石台,分東西兩側。西側,有四十八個大蒲團,上坐四十八人,有男有女,有長有幼。年長者已過花甲,年幼者剛及弱冠。石台東側則又是一座荷花池。荷花池中有十八朵鮮活碩大的荷花,上坐一十八人。也分東西兩側。西側,有荷花十三朵,上坐九男四女,年齡不同相貌各異,均佩劍。東側,有荷花五朵,四朵較的又分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簇擁著中間那朵大荷花。荷花上坐三男一女,衣著各異,東、南、西三座上的兩男一女從相貌來看年齡不過二十四五,北座荷花上的年齡稍大,但看來也不到三十。而中間最大的荷花上麵端坐一耄耋老者,一身白鶴團花錦袍,腰間係一條荷葉綠絲帶,一尺多長的花白長須在胸前飄蕩,正閉目不語。

整座石台上麵共有六十六人,卻聽不到一個人在話,隻聽得泉水由高處落入池中之聲。這聲音清脆悅耳,恰合宮、商、角、徵、羽五音,時而婉轉,時而激急。原來這裏不知從何處引來這麼一眼清泉,自牆壁上飛射而出,碎玉般落在荷花池上,再由荷花池落入大荷花池中。

一隻仙鶴銜著一個瑪瑙壺,在泉眼處接了一壺清泉,飛到老者身邊。老者睜開雙目,伸手接過瑪瑙壺,:“你們剛才的事情的確可疑。”他環顧四周,道“阿冥,你先去明山劍門打探一下,稍後我再決定是否親自前往,邀其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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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江南富庶之地,一條運河又使東西南北的貨物均雲集於此,尤其是這裏的東西兩市薈萃各地特產,應有盡有。

這一日,東市朱雀大街來了兩名年輕女子,一位麵罩青紗,看不清相貌,隻是從她的服飾身段上推斷她正值妙齡。另一位年紀不過十四、五歲,一看就知道性格活潑好動。

此時已近晌午,那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就:“姐姐,走了一上午,我都餓死了,咱們找個飯莊去吃點東西吧。”

那位姐姐青紗點點,兩人就來到一旁一家門麵頗大的酒樓,酒樓上下兩層,姐妹倆直接上了二樓,看見食客很多卻可巧在窗邊空出一張桌。姐姐心中喜歡,便帶妹妹坐了。

點了幾個菜,妹妹要了一壺幹紹,姐姐:“待會兒我們還要趕路,酒就少喝點。”

妹妹:“姐姐,我的酒量很好,哪年在家都是能喝一壇子的,你又不是不知,就讓我喝些,保證不誤了趕路。”

姐姐還沒來得及話,一個粗重嗓子在旁邊:“要喝酒來大爺這裏,陪大爺我喝,大爺花銀子管你喝個夠。”

姐妹一愣,見旁邊立著一個身披綢緞,滿臉橫肉的壯漢,身後還有幾個家奴,皆是一臉奸邪之相。

妹妹“啪”地一聲拍桌而起:“你是什麼東西!趕緊給我滾!”

“哈”那壯漢衝身後的家奴擠眉弄眼地一陣淫笑,“這丫頭有性格,我喜歡啊。”一邊著一邊就伸出右手要來捏妹妹的臉。

“啪”地一聲驚得二樓食客都停下筷子往這邊看過來,但見一個耳光讓壯漢愣在那裏,妹妹卻端坐在桌子上翹著腿笑嘻嘻地:“敢動本姑娘,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

那壯漢也是個練家,可是竟然沒有躲過姑娘的這一記耳光,當著酒樓眾人之麵,不由得惱羞成怒,怪叫道:“丫頭,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在這個杭州城還沒有我孫二爺不敢動的女人。”那四個家奴一看主子這樣,立刻向姑娘撲去。

就在這時,姐妹倆突然覺從窗外吹來一陣風,緊跟著一道寒光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一個黑衣人站在姐妹的麵前,而那個孫二爺和他的家奴則不知為何躺在了地上。

酒樓上麵的人本來是看孫二爺調戲這姐妹倆的,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讓他們呆若木雞。一個膽子大點的食客上前兩步用手試了一下那個惡霸的鼻息,“媽呀”大叫一聲轉身撒腿就跑,邊跑還邊喊:“殺人了,孫二爺死了!”

酒樓立刻炸了鍋,人們連滾帶爬從樓梯逃了出去。

黑衣人轉過身看著姐妹倆,姐姐也解開麵紗,四目相對,兩個人心頭均是一凜:姐姐望見黑衣人的劍眉電目,隱約感到他心中的一種無奈、感傷和怨氣。而黑衣人則感歎到世上竟然還有這等佳人,尤其是那雙眸子,如水一般溫柔,而且還泛著一種靈氣,自己不覺地呆住了。

姐姐感覺這個陌生人雙目癡癡望著自己,忙欠身道了一聲“謝”,放下麵紗,拉著妹妹準備離開。

黑衣人忙道:“姑娘,在下還有一言……”

姐姐並不停住腳步,妹妹拉住她笑嘻嘻地:“姐,你看人家都為你殺人,你也該問問人家名字好改日道謝啊!”又對黑衣人:“告訴你,我姐姐已經心有所屬了。”

“珊”姐姐忙止住妹妹。

“不,不是”黑衣人忙辯解,:“我隻是想告訴二位姑娘,這個姓孫的乃杭州一霸,請二位離開,遲了恐怕會惹些麻煩。”

姐姐又道了一聲“謝”,拉著妹妹匆匆下樓。

空空的二樓隻剩下黑衣人自己,他呆呆站在那裏,回想剛才一幕,自己仍沉醉在剛才的對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