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大江筆會
43《大江》編輯部舉辦筆會，在吳家華老師的努力下，鍾陽、程小帆、劉誌賢、呂莎和徐曼麗被邀請參加。筆會在編輯部會議室，先由編輯部請來的北京作家劉心林斤瀾，上海作家戴厚英，廣東作家陳國凱談創作體會，然後討論本省作家孫台的短篇《紫燈》。
在省作協的評論家和江城幾位專業作家發言之後，鍾陽也作了半小時發言，他就《紫燈》的立意、內容和表現技巧談了自己的看法，深得《大江》主編的好評。
徐曼麗更是激動，她沒想到鍾陽對《紫燈》的分析如此深刻，頗有見地。在編輯部吃過晚飯後，徐曼麗悄悄對鍾陽說：鍾揚，陪我到新華書店買幾本書好嗎？鍾陽點點頭，想把程小帆也叫上，徐曼麗碰碰他的胳膊說：不要叫其他人。
徐曼麗在新華書店買了一本《契訶夫小說選》和一本《普希金抒情詩選》，然後對鍾陽說：鍾陽，我們到鏡湖島去玩一會好嗎？鏡湖島是江城青年男女幽會的場所，鍾陽當然明白徐曼麗約他去的含義，便想借此機會對這個小女孩說清楚，免得她想入非非，就說：徐小姐有興趣，我願意奉陪。
鏡湖島在湖中心，必須租一條小船才能劃過去。島上樹木蔥蘢，假山、竹園、草坪、花卉點綴其間。月光清幽，花木扶疏，徐曼麗和鍾陽在島上慢慢走著，各想各的心事。鍾陽，徐曼麗靠近鍾陽的身體說：我總感覺到你好象有意識地避開我，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鍾陽說：沒有啊，你多心了。徐曼麗逼視鍾陽的眼睛說：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要說實話，你有女朋友嗎？
鍾陽哈哈一笑說，小徐，實話告訴你吧，我來上大學之前，就已經結婚了。家屬是江口鎮上的菜農。
徐曼麗繼續盯著鍾陽的眼睛說：我不相信。鍾陽說：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不會騙你的，那時我是一個煤黑子，江口鎮上的好姑娘看得起煤黑子的不多，我能找到一個愛我的人已經很不錯了。你問我這個是什麼意思啊？
徐曼麗停下來，大膽地抓著鍾陽的一隻手說：那你們感情好嗎？鍾陽冷靜地說：一般吧，雖然沒有共同語言，過日子還是可以的。徐曼麗說：如果有人愛上了你，你會和農村的妻子離婚嗎？鍾陽笑著說：小徐，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她為什麼要愛上我啊？
徐曼麗說，這你就不用管了，假如是我做你的女朋友，你覺得合適嗎？
鍾陽說，不合適，一是我比你大得多，二是我們不在一個城市，三是我一個普通的煤礦工人不想給自己添麻煩。我這樣回答你滿意嗎？徐曼麗說：就這點理由？我不滿意。我想聽聽你對我個人的看法。鍾陽掏出一支煙，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說：你年輕漂亮，很有頭腦，很有個性，而且富於正義感，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
徐曼麗望著路邊的說：那麼你喜歡這樣的姑娘嗎？鍾陽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喜歡。
徐曼麗突然撲到鍾陽懷裏撒嬌說：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喜歡你這樣的男子漢。
鍾陽傻眼了，他沒想到徐曼麗的表白是這樣直爽，盡管他內心深處也喜歡徐曼麗，但是他和呂莎已經有了那種關係，怎麼能腳踏兩隻船呢？他盡力克製著自己，慢慢推開徐曼麗說：小徐，你不能這樣，你的心意我早知道，但是我們不能再交朋友，理由我已經說過了，雖然不是很充分，但卻是實際問題。我們班有才華的青年大有人在，程小帆就很有才氣，況且他很年輕，獲港和江城也近在咫尺。
徐曼麗強忍住眼中的淚水，冷冷地說：你走吧，不要再說了。鍾陽猶豫了一會，轉身慢慢走開。他走進島上一座涼亭，坐在裏麵抽煙，同時觀察著徐曼麗的行動。徐曼麗等鍾陽走遠後，才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在島邊上了小船。
鍾陽自從在鏡湖島上拒絕徐曼麗的求愛之後，心裏也一直不好受。他知道傷了徐曼麗的自尊心，但又想不出好的辦法來補救。那天下午，他和程小帆兩人在寢室裏溫習古文，想起那天晚上鏡湖島上的一幕，便點燃一支煙說：小帆，你在獲港可有女朋友？
程小帆搖搖頭說：還沒有。鍾陽知道程小帆是獨子，便說：你也應該考慮了，伯母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程小帆把鍾陽和自己的茶杯衝滿水，喝了一口茶說：我們家境貧寒，現在姑娘的眼光又高，不那麼容易找到合適的。我想等畢業後再來處理個人問題。
鍾陽沉默了一會說：你覺得徐曼麗這個女孩怎麼樣？程小帆馬上明白了鍾陽的含義，坦率地說：徐曼麗聰明漂亮，但是傲氣很濃，她這種在城市上長大的幹部子女，對一般人是瞧不起的。而且我還覺得她有時很浪漫，很天真，考慮問題不切實際，和我們的思路不一樣。
你分析得有道理，鍾陽吸了一口煙，深思著說：但也不完全對，我覺得她對有才華的人還是欽佩的。在我們班男同學中，你是最年輕，而且才華出眾，摒棄一些世俗觀念，能否和徐曼麗多作一些接觸？可能性不大，程小帆端著茶杯在宿舍裏走動著說：象我這種平民家庭出身的人，根本不想高攀。是的，鍾陽何尚不是也有這種心理呢。程小帆停了一會，望著鍾陽說：鍾陽，我覺得呂莎這個人好，成熟穩重，思想敏捷。你們是一個縣的老鄉，現在又在一個學校讀書，看得出來，她很佩服你的才幹和奮鬥精神。小帆，鍾陽笑笑說：我把你當作小弟，坦率地告訴你：我和呂莎關係是不錯，但發展的結果要等畢業以後才能決定。程小帆也笑著說：到時不要忘記請小弟吃喜糖。如果真有那天，當然要請你。鍾陽說：我和你一樣，家境貧寒，但是我們絕不自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