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寇秀秀出身武行,在感情方麵向來幹脆,就是頭前在天子麵前,也是侃侃而談。如今事情成真,眼看著就要成親了,心中反而不踏實起來。
可家中母親隻看到瞿少塵的好,又不好同父親說,因常年混跡在軍營中,也無甚要好朋友,心中憋悶幾日,隨著好日子愈發近了,反而愈發不安起來。
便想到了瞿良邪,雖壯著膽子來了,卻又因從前聽聞的那些傳言,摸不準這位小姑子的脾氣,心中正不安,聽她這句調侃的話下來,不覺黑了臉,沉重的心情頓時也消失,俯身行了禮,便道:“倒要多謝娘娘美言了。”
自寇秀秀一入殿中,瞿良邪便瞧出她心思不寧,才說那樣一句玩笑話,將她心間包袱去了。果見她眉宇間憂愁散去,方才起身笑吟吟地將她扶了起來,同去裏間說話。
“頭前蠻國王子塵諾討我身邊沁兒,那時我還曾說,若他不是真心,就將殷都那位貌若無鹽的寇姑娘下嫁,如今就是他跪著來求要你,我還舍不得了。”她拉著寇秀秀坐下,親自遞上茶,一邊打趣,一邊又細細打量眼前的人來。
那寇秀秀聞言倒也不惱,飲了茶,也仔細打量起瞿良邪來,見她容貌並非十分出色,卻是耐看的,尤其是那雙眼,仿佛囊括了夜空所有星星一般,叫人一眼難忘。
“哥哥表麵聽從爹爹,卻是個極固執己見的人,為了他這脾氣,幼年時沒少同爹爹吵的。那時母親還悄悄的歎,就他這樣的倔牛性子,哪有姑娘肯下嫁,就是願意嫁他的,也未必能相處的來。那時我便說,須得尋一個武藝超凡能打得過哥哥的人,他若不聽話了,似爹爹那般將他狠狠抽一頓便乖了。”
瞿良邪一席話說下來,寇秀秀聽得也是一樂,“平素看他在軍中一絲不苟的模樣,實在很難將他同娘娘所說的人相比較。”
瞿良邪想起寇秀秀也在軍營中,又見她提及哥哥時眉眼處的一絲溫柔,再細想前情,心下有底,壓低了聲音問道:“寇姑娘,可是從前就喜歡哥哥了?”
寇秀秀正捧著茶,聞言手上一顫,差點將茶水灑了,幸而她極快,臉上那一絲慌亂卻怎麼也逃不脫瞿良邪的雙眼。
“果真如此,頭前我道你是為自己名聲,又不是情感細膩之人,與何人結婚無甚區別,如今看來,卻是早就屬意了哥哥。”她笑著眯起了雙眼,一副狡猾狐狸的模樣,“若非此次哥哥誤打誤撞,你是否隨意找個人將就了?”
她這幾句頑話,到底叫寇秀秀心思細膩起來,“娘娘最是明白人,軍中人所敬所佩的不過身手膽識,莫說是殷都,就是整個大釗軍中找尋,他也是其中佼佼者。我所見的,也不過那一次,原也隻是欽佩罷了,從未動過男女的心思。”
她這些話從不曾向人說過,就是母親看她,也不似個有這樣細膩心思的人。此刻麵對瞿良邪娓娓道來,竟不覺尷尬,飲了口茶,又繼續道:“因我名聲不好,無人上門提親,年紀又漸漸大了,父親迫於無奈提出擂台招親,我尋思著寇家這樣的門戶,即便再是醜的,也必定有人為了榮華要來,那我是不依的。再有就真是寒門中人,倘或能勝我的,也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