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戎緩緩的跪倒在苗苗的麵前,伸出就算麵對犀牛獸也依舊穩健,但在此時卻不可抑止劇烈顫抖的雙手,把苗苗那幼小,單薄的身體抱起並緊緊的擁進懷中,眼淚止也止不住的流淌下來,把苗苗肩膀的衣服打濕。心中強烈的愧疚和悲傷使得邊戎哭的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卸下了自末世以來強裝的冷靜與鎮定,嘴裏隻能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苗苗,是叔叔對不起你,是叔叔對不起你們呀!”。
苗苗虛弱無力但卻天真的話語不斷傳入耳中,“苗苗看到爸爸,媽媽了,他們來接苗苗了,苗苗要找爸爸,媽媽”,隨著苗苗的不斷呢喃,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直到最後不再發出任何聲響。邊戎感受著懷中,漸漸冰涼的幼小身體,腦中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般,隻是遵循著心裏最真實的感覺,放聲大哭,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內心那仿佛被生生撕裂般的痛楚。
邊戎這邊毫不掩飾的巨大聲響,自然也引起了前方那群暴徒的注意,隻見在人群中走出兩名手持砍刀的精壯漢子,一邊向邊戎走去,嘴裏還一邊渾不在意的高聲交談著,一點也沒有將邊戎放在眼中,對於這滿地的死人也毫無憐憫之情。隻聽一人冷漠的說道;“死了幾個人而已,有什麼值得哭的,你要是那麼傷心,那麼舍不得,就讓我送你去見他們好了,也省的你在這個世界那麼孤單,就下去和他們就伴兒吧”
另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接口道;“就是,剛才不注意放跑了一個,想不到,又有一個主動送上門來,難道是嚇傻了不成。奧對了,那個小女孩一家,好像還是我倆砍死的吧,都怪那個女人,本來老子想要好好玩玩她的,可她偏不肯,還說什麼放了她男人和孩子,才答應。真是個傻女人,怎麼可能放了她們,老子還沒有殺夠,看到她們的恐懼,尖叫,這感覺簡直太爽了。哈哈哈”,說完之後,發出一陣病態般的瘋狂的笑。
先前那人見他又陷入瘋狂之中,不由微微皺眉,因為每當他進入這種狀態,都會把屍體砍得支離破碎,整個場麵血腥異常,仿佛屠宰場一樣,就連他這種殺人如麻的劊子手見了都會感到一陣惡心,膽寒。連忙製止的說道;“行了,趕緊幹活,老大那邊應該也差不多了,殺了他,我們好去找下一批獵物”。
他們的談話並沒有避諱邊戎的意思,所有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邊戎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嘴裏不由喃喃說道;“他們還是人類嗎?他們還有人性嗎?就連小孩子都不放過,苗苗她才七歲啊,她才隻有七歲呀,你們也下的去手”,邊戎把苗苗輕輕的放到地上,讓她緊挨著她的父母,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生怕動作過大會把她吵醒一般,凝視著苗苗安詳的麵容,伸手把她額前淩亂的發絲捋平,最後再摸了摸她那略顯蒼白的臉蛋。豁然轉身,發瘋似得向那走來的兩人衝去,嘴裏發出猶如寒冰地獄般的怒吼“你們都給我去死”。
看到邊戎居然敢向他們衝過來,兩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不約而同的嘴角劃出一抹殘忍的冷笑,隻見一人雙手握刀,平伸到身體的一側,然後劃出一個扇形,向邊戎的腰側砍來,準備把邊戎攔腰斬成兩段。而另一人則長刀高舉過頂,猛然向邊戎的腦袋劈來。兩人早已配合許久,無論敵人上跳,或者側移都逃脫不了兩人的攻擊範圍,隻能選擇硬拚或者後退。而邊戎也沒有選擇躲避,隻是直直的向兩人衝去,仿佛是出於本能一般,雙手向兩邊伸展,隻見邊戎兩手上的肌肉,皮膚一陣詭異的蠕動扭曲,隨後從那上麵快速的鑽出樹幹一般,長條形的物什,仿佛靈蛇一樣,圍繞邊戎的手掌和手臂迅速的扭曲,纏繞,隻一瞬間,就把他的手臂完全包裹,此時邊戎的手臂看上去,比原來變大兩倍有餘,上麵尖刺密布,而手掌更是異變的仿佛獸爪,根根手指猶如最鋒利的剔骨鋼刀,而交鋒也在這時來臨,根本沒有給兩人恐懼,閃躲的時間,雙手抓在了劈砍而來的長刀之上,微微用力,就像是切豆腐般,在兩人驚駭的目光之中,連人帶刀一起掃斷,隨著邊戎如風般掠過,地麵隻留下了段成八瓣的長刀和屍體,而邊戎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他要盡快的找到自己的父母,於是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一條黑影不斷在人群中閃過,而那人影所過之處,留下遍地殘破的屍體,不是腦袋被削斷,就是身體被撕成幾節,猶如虎入羊群般,根本沒有一合之敵,而邊戎此時仿佛化身為地獄惡魔,見人就殺毫無憐憫之情。
隨著這般不斷尋找,終於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但是,眼前所見的一幕,不禁讓邊戎目呲欲裂,嘴裏更是聲嘶力竭的喊道;“不要啊”。隻見,邊戎的父母正站在距離邊戎幾百米外的空地上,他們麵前一個壯漢手拿長刀,正一臉獰笑的向他們緩步走來。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使得邊戎的父母在這危機時刻,並沒有放棄彼此。此時,邊戎的母親緊緊的依偎在邊戎父親的身後,仿佛那是她最溫暖的港灣。而邊戎的父親則一手拿著長刀與麵前之人對持著,另一隻手則緊緊的護著身後的自己的女人,略顯單薄的身體,此時卻顯得那樣高大。
幾百米的距離,以邊戎進化後的速度應該幾秒就能到達,但此時,這段距離,卻仿佛咫尺天涯一般,任憑邊戎如何加速,都無法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壯漢挑開父親的長刀,在殘忍的笑聲中,一刀捅進父親的心髒,連同身後的母親也一起刺穿,並把他們挑起,向一旁摔去。看到此處,邊戎隻感到自己的靈魂仿佛都被抽離了一般,腦袋仿佛炸雷般嗡嗡直響,此時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躺在地上的父母身上,疾跑的身影突然被一具屍體絆倒,不斷翻滾的滑行了幾十米,直摔的身上鮮血淋漓也渾不在意,手腳並用的爬到父母麵前,隻見此時,父親已經沒有了聲息,隻有母親還有微弱的呼吸,看到麵前的人時,邊戎的母親努力的伸出手掌,似乎想要再摸一摸邊戎的臉,邊戎連忙抓住母親的手放在臉上,這才讓她勉強露出意思笑容。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早已發不出聲音,殷紅的鮮血,不斷從她張開的嘴裏湧出來,邊戎怎麼擦都擦不淨,隻能從她的嘴型中看出她要說的話,“好好活下去”,邊戎的母親直到最後一刻都在重複著這一句話,讓邊戎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