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地成寸,果然非同凡響。”徐焰嘴角露出笑意,心中愈感歎於聖級戰技的不凡,竟然能將冥武境強者玩弄於股掌,這種感覺,實在太爽了。
他沒有片刻停留,腳底蓮花浮現,朝著荒鎮趕去。
荒鎮依然是一副平靜的氣象,這裏凡人居多,而且修煉條件很差,修士根本不屑於爭奪此地。即便它與荒宮相隔不遠,而且後者因為封印解除的緣故,這三年來一直鬧得很凶,但並未牽扯到此地。
徐焰來到女孩的屋舍,此處一片荒蕪,地麵甚至長出了雜草。本就簡陋的房屋由於無人打掃,堆積了不少灰塵,看上去蕭條冷瑟,讓人心酸。
一到此地,徐焰內心就有些沉重,他忍不住想起女孩那真的麵貌,心中猶如刀割。當初這一家人的死,或多或少是被他牽連。
“若是你們泉下有知,就安息吧。罪魁禍的人頭,我已經帶來了。”徐焰深吸口氣,走入廂房,從囊袋中掏出吳塵的頭顱,工工整整的放在木桌最中央的位置。
木桌上還有一顆頭顱,是雀斑女人的,隻不過因為時間太長的緣故,這顆頭顱,血肉已經腐爛,隻剩下一個白森森的骷髏。而吳塵的腦袋還很新鮮,血肉模糊的臉上,依稀還殘留著一抹深深地怨毒,兩者如今放在一起,構成一幅奇怪而詭異的畫麵。
徐焰沒有立即離開,直接席地而坐,他的目光搖擺不定,忽而望向窗外,忽而看看桌上的兩顆頭顱,良久之後,心中忽然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觸。
關於生與死的感觸。
自從進入彎月盟,他的人生,便和普通的孩童徹底絕緣。在別的幼童還在咿呀學語之時,他就要麵對各種勾心鬥角,陰謀算計,稍微不慎,就可能再也看不到師叔那精美的臉蛋。
都皇門深似海,身為大統王國第一勢力的彎月盟,又何嚐不是?
他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渾身顫抖,腳跟軟,站都站不穩,就連晚上睡覺,都經常被噩夢驚醒。
但到第十個人的時候,徐焰已經徹底看淡,手起刀落,沒有絲毫內疚,也沒有絲毫不適。這些跡象,無疑是在表明,那個時候的他,對於殺人這件事,已經徹底習慣。
如今,徐焰走遍屍山,淌過血海,對於人命徹底麻木,殺人簡直如吃飯喝水般簡單。他從未考慮過殺人有何意義,隻是覺得,有人對自己不利,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其永遠與黃土同埋,甚至包括其親屬家眷,也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可在眼下,徐焰卻有了另外的感悟,他想到了女孩當初的死,想到了當初那些被他手刃的仇人,心神不由一陣顫動。
或許,這些人的死,已經是冥冥注定,是必然會生的事呢?
地大道,是一種無形的規律,它縹緲無痕,卻無法阻擋,萬物被其掌控,隻能順從它的軌跡,根本無法逆轉。就算父親是破境強者,被人尊崇,但依然難逃道安排,被逼入赤焰領域,至今下落不明。
這,到底是不是一種命理的安排?
徐焰久久不語,心中感觸萬千,整個人仿佛陷入一種絕對靜止的狀態,四周的萬物,乃至於空氣,都似乎有了實體,能夠觸得著,看得見。
徐焰的目光,慢慢變得迷茫,疑惑,他仿佛看到,周圍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動物,還是靜物,全都有了行動的軌跡,留下了“痕”。